他这一跪，犹如烈火浇油炸了一堆人。 “你……你……你这个魔头！”云清长老想到这人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杀人放火干遍了龌龊的事。 自己居然还觉得这抢了师侄媳妇的人挺好？！ 蠢到家了！ 一直想杀的魔头就在眼前，他却傻乎乎的将人当做推心置腹的后辈，一想起来就觉得侮辱！ “你是离火教教主？！”莫霜明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盛满怨恨的眸子。 “我……” “你与他多说什么！贼子放开我侄女！”谢千桐一口截断。 她不说则以，一说就提醒了莫霜明，对方抬指就点了安婧的穴道，面朝敌人缓慢的将她放在身后。 “莫霜明！”安婧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恨声道“我看错了你是我蠢！你要杀就杀用不着装模作样！” 听她说这话，莫霜明苦笑“我到底要说什么你才能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 “呸！”谢千桐挽着浮尘啐了一口！ 仇人的话能信吗？ “在下无意与诸位为敌……” “魔头休要狡辩！今日老夫就要为无辜惨死的人报仇！！”云清听都不听，持剑就冲了上去。 【安婧：小六子，给我兑换能遮掩我怀孕脉象的药，再帮我冲开穴道】 【系统：冲开穴道会伤到你的……】 【安婧：别废话！让你做就做！】 【系统：那好吧你忍忍】 莫霜明这边攻守莫辨，他心有牵挂，原本想的杀人灭口计划也因安婧犹豫了下来。 但有枭雄之心的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枭雄之姿。他或许是因安婧的缘故而手下留情，但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性，这么多人不依不饶，喊追喊打的，他难道还真会任人宰割？ 安婧的存在也不过是多了一道枷锁。 可枷锁锁不住的人多了去了。 “只要你们归顺我离火教，莫霜明立誓绝不伤各位一分一毫！”他念着谢千桐是安婧唯一的亲人，硬生生受了对方一掌。 “魔头说的话怎能信！”谢千桐最惜羽毛，因此对于这等玩弄世人，巧言令色之辈厌恨至极。 “师太且慢动手，在下诚意与诸位交好……” 但是众人这些年来皆被离火教压迫，或多或少的吃过苦头哪里肯听他说话？逮着个教主，又看的明白他心有顾忌现在不下杀手还要等到什么？ 见他们充耳不闻，下手狠辣，莫霜明也冷了脸“冥顽不灵，怪不得我！” 手中青锋出鞘，再不留手，武功变化多端诡异难寻，如今的他才显露出本来面目，举手投足间漫着一股子邪气。 陌生的令人可怕。 安婧不禁想到初见之时，直觉判若两人。 不论莫霜明怎么打斗，始终都挡在安婧前。 【系统：……我觉得，他大概是真的爱上你的。】 安婧嘲讽的扯了扯唇角。 【安婧：那又怎样？我也真正的爱过他。】 莫霜明能在江湖上以‘玉面剑客’之名骗了这么多年，除却他本身的心计城府外，武功也不可小觑，却不想平日里展现出的武功只是五成。 如今与诸多武林前辈对峙不落下风，反而反杀一场。 满地的金银财宝，滚落四散，地上的人枕在宝珠上，珠宝硌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这一群人，平时都是德高望重的一派之掌，只有他们教训别人的份，如今却倒在自己的脚下，莫霜明居高临下自心底生出一股傲慢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林，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 他一把拿过重露捧在手中的龙鳞霜刃，仰天大笑，刀锋所指处寒光凛冽。 “这江湖，注定是以我为尊，以我离火教为尊！哈哈哈哈！” 离火教源于西域，常年受中原排挤，早年时候曾入中原，还不及壮大就被其他门派给绞杀了出去元气大伤，是以自他年幼起就被灌输了‘入主中原，一统武林’的野望。 如今夙愿已偿，怎能不令人激动？ 宝刀在手，秘籍到手，又有无数金银钱财…… 就连一直被奉为前辈的诸位掌门都被他挫败。 动了手才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进来的一共有六人，三人为正道，两人是魔头，剩下一人则是安婧。 “大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重露上前一步进言，他隐蔽的瞥了一眼安婧，心说到了这个地步总不会在一起了吧？ 恰是这时安婧穴道冲开了，五脏剧痛，喉中发痒，立时吐了一口血。 “安婧！”莫霜明想都未想就反身奔过去半扶半抱将她揽在怀里。 “贼子……放手……”谢千桐半跪在地，挣扎着要起来，莫霜明此时的举动在她眼中便是要侮辱侄女！ “放人！”安婧手中握着一根攒珠累丝金凤钗，尖细的那一头抵在颈上脆弱的青色血管上。 “你敢！”重露拎着匕首快步上前。 “住手！” “来啊！”两道不同的声音。 安婧直视面前人的双眼“要杀我？何不过来，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离火教的教主先死！” 莫霜明垂首低眼，就见被他揽在怀里的人一双清如春水的眼眸里盛满了泪，她昂起头来，握着凤钗的手指都在颤抖。 “薇薇……” “走！你放他们离开！”安婧来不及回头，她心情紧张的应对莫霜明。 “……你真要对我动手？你忍心么？”颈下一疼，一道血痕已经划出，殷红的血液顺着凤钗流下。 握着的凤钗几乎拿不稳，薄薄的金片上染了血，手上一阵的滑腻。 低头的男子却丝毫不觉，反而更加亲昵的依了过去，几乎与她耳鬓厮磨“你舍得么？” 声音喑哑，甚至还带了几分笑。 “你要杀我亲友，问这话不觉得可笑么？！”安婧握着凤钗冷笑。 “谢姑娘别管我们！快！快杀了这个魔头！！”云清趴在地上口齿不清，对离火教的仇恨在他的心理已经压过了自身安危。 杀他？云清长老未免太高看她了，安婧心下苦笑。 她若是能敌得过他，下的了手又何必等到今天？ “你瞧，这可真和姑母说的一般，是个蠢货。”他毫不在意的靠近，钗身入了皮肉，安婧望着一阵眩晕。 “放人！！我叫你放人！！”她再也忍不住哭喊尖叫出声。 “大哥！”重露拎着匕首刚出声就被莫霜明呵斥了一句“住手！好好呆着！” 他越过安婧对着重露警告“若动她一分，莫怪本座不留情面！” 到了现今的地步，他还是如此旗帜鲜明的维护她！ “放他们走可以，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要他们的命，但是安婧……”他抬手攥紧女孩一缕青丝，凝眸道“你，我可放不了。” “我知道。”她怀里的人换了温婉的笑容来“我本来也没打算走。” 世间的男子都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占有欲，皇帝后宫里从未宠幸过的秀女、大家少爷房里的丫头…… 哪怕是不喜欢，碰过的女人也不愿放她一马让给旁人，免得一生流离。 “这就更好了。”莫霜明立时眉开眼笑，挥手道“重露收了兵器，让各位掌门先行。” “大哥！” “魔头你少装好人！要杀就杀！” 男子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一个，抬手挥了挥“在下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江湖恩怨各凭本事罢了！诸位掌门请吧！” 重露见此只能领命，开了洞口门道“走吧走吧，教主不和你们计较，放你们一马，哼！” “魔头你还我侄女！”谢千桐想到谢家就剩这么一个血脉怎么肯独自一人离开！ 莫霜明握着龙鳞霜刃的手指拢紧，他星眸里沉如寒冰水潭“姑姑说笑了，什么还不还的，文书已立，我自己的未婚妻谈什么还呢？倒是姑母您，才是个外人！” “你！” “姑姑！您先走！”安婧一口截断“您先走！我自有决断！” “薇薇……” “走吧走吧” 他颈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他似乎还嫌不够似的偏了偏头，任由尖锐的凤钗划了一道又一道血痕“拿了宝藏我们就成亲，当日对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从未忘记。” 安婧冷笑“呵！你真……真是畜生不如。” 她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态，才明知自己杀了她全家还理直气壮的要娶她。 她气得发抖，胸口起伏不定。 谢千桐被人拉扯着出去，临走频频回头。 “……安婧，我是真心的……”他一语未完，安婧已经忍不住反驳“你杀谢家满门的时候也是真心！你杀孙氏满门更是真心！！你何曾不真心！！” “你杀我父母亲人，毁了我清白！！！你这也是真心的！！！”她想到夜雨山洞里的那一晚，手中凤钗扬起就往男子身上插。 手下一错，离了心口偏三寸。 莫霜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安婧你冷静些，听我解释！” “滚！！！滚啊！！咳咳咳……” 骂道一半安婧就喉咙一疼，一口血咳了出来。 “安婧！安婧！”莫霜明眼看着安婧一口口的咳血止都止不住，当即抱起人来往洞外冲。 安婧捂着唇咳嗽，呼吸困难，眼前发晕，连忙将系统兑换的掩盖脉象的药借着衣袖遮掩吞了下去。 不多时就昏死过去，莫霜明抱着人拿着龙鳞霜刃一路冲下山，他甚至来不及看那些聚集在山下的人一眼就匆匆离开。 重露在后面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胡乱捡了武林秘籍跟着跑了出去。 在他们走后，谢采薇捂着胸口被祖明辰搀扶出来。 “姑母，事不宜迟，如今趁着人少，我先将我两家的传承转移，其余金银珠宝……”他望了一眼四周，对着几位武林前辈一躬到底“就烦劳诸位分配了！” “去吧”谢千桐捂着胸口，她面色冷淡警告“几位和我一起到一旁疗伤吧。” “这是怎么回事？！你早知道？！”云清看到祖明辰准备充分差点炸了。 “闭嘴！咳，告诉你，你会信吗！” “这……” 谢千桐握着手中的鎏金牡丹小香炉轻声呢喃“薇薇……” ———————————————————————————————————— “这位姑娘的经脉受了损伤，怒急攻心才一时吐血，但姑娘气血失和，若是不好生调养的话恐怕以后身体有损。”大夫摇头晃脑的念了段词，开了药方，领了诊金就走了。 “多谢你啊。”重露塞了银子，将人拉走，一直到了角落里才问“那大夫你看，里面那姑娘有没有身孕啊？” “啊？小公子是在玩笑老夫了，有没有身孕老夫岂能诊断不出。”大夫笑着收了银子“那位姑娘，啊，不，是夫人，并未有孕。” “这样啊，多谢。”重露道了谢将人送出。 莫霜明坐在床沿，看着她失了血色的面容，禁不住抬手碰了碰。 凉如白玉。 像极了孙家那对羊脂白玉佩，冰冷滑腻，自心底起了寒意。 “安婧，安婧……”他力道轻柔的将床上人一头如绸的长发梳理柔顺。 枕边放着支凤钗，莫霜明苦笑的抬手摸了摸颈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疼痛并不重，细细碎碎的，缠绵的恼人。 簪尾已经歪了，金子本来就软，安婧那最后一下只是擦破了点皮肉，更何况她还避开了要害。 莫霜明坐在床边，一时有些茫然。 ……他该怎么做呢？ 他们的爱情，始于一场欺骗，刻意算计而成的局，不想他自己却阴差阳错踏入了这个局里，挣扎不出。 以至于他一步步的退让，原本想要一网打尽的计划临时成了放虎归山。 他坐了一会，落日余晖照在窗棂上，又慢慢褪去，直到侍女恭敬过来请了，莫霜明才抬步离开。 “好好照顾她。” “是。”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许任何人进出！”望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太阳，他恢复了疏慢的语气“这是你们未来的教主夫人，照顾好她。” “是、是” 安婧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待醒来的时候满目昏暗，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 【系统：孩子没事。】 安婧松了口气。 【系统：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它，毕竟是亲生骨肉，安婧，生下他吧，谢家夫妇也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替他们报了仇已经仁至义尽，这个也算给谢家留后了。】 安婧半眯了眼，笑“不。” 她不会生下这么一个孩子。 她既然顶替了谢采薇的人生，那么她就是谢采薇。 【安婧：我不会给仇人孕育子嗣，别说什么父母在天之灵也希望子女幸福。这话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这样的门庭……想的只会是辱没清誉】 系统无话可说。 她不同于其他位面的那些从未来穿越的宿主，她生于那样的家族，太过清楚这些人的心理了。 安婧柳眉缓缓弯了弯。 【安婧：你信不信若他们在天有灵，知晓自己的女儿竟在仇人身下承欢一定会扑过来杀了我。】 她‘说’了后就清脆的笑了两声。 【系统：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你还笑！】 【安婧：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但凡有一点点良心的人也不会给仇人生儿育女！既然做了必定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杀了她才是应当。】 系统无言以对。 听到响声侍女就进来了，安婧没拒绝那些她要摆饭通知莫霜明的请求。 她知道门外必定有人守着，她若想跑也难，既然如此就坐下来好好谈条件。 所以侍女一走她就坐在梳妆镜前，打开那些一看就是新买了过来的脂粉，拿着黛石画眉，扑了粉，全然一副梳妆打扮的模样，只不过是将自己打扮的更加楚楚可怜，柔弱不堪。 当然了，在这之前她没忘记先把桌子上的茶壶茶碗砸了个粉碎然后再掀了桌，弄出一地狼藉。 【系统（瑟瑟发抖）：我总觉得你这简直冷静过了头……你不伤心吗？】 安婧一边散了发一边漫不经心回复。 【安婧：伤心啊，不仅是伤心我心疼的都要死过去了，可那有用吗？我伤心，这一切就能没发生过吗？】 【系统：……那要是莫霜明愿意为了你放弃争霸武林，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安婧的动作一停。 【安婧：他放弃争霸武林，那些被他杀的人能不能活过来呢？】 凭什么你一句知错就能够抹杀一切呢？ 我原谅了你，让你娇妻幼子天伦之乐，那么谁来去原谅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呢？ 她梳妆打扮完了就靠在床头闭眼假寐，长发特意揉的散乱，唇色染得粉白。 【系统：人来了】 安婧立马掐了自己一把，这一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莫霜明踏进房的时候，就见烛火如豆，照了半室光亮，而他最心爱的女子靠在床边，眉眼清淡，肤色如玉，憔悴的要离世一般。 他心头一紧，走到床前竟心生怯意，伸了伸手，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冰凉的泪水落在手上烫到人心里，让莫霜明的心都跟着乱了起来。 正在这时，她醒了过来。 莫霜明眼看着心爱的女子睁开眼睛，见到是他惺忪朦胧之际挽了一个烂漫的笑容，甚至依着他的手背轻轻蹭了蹭。 亲近之意显露无疑，可仅仅不过几息就反应过来僵了笑容，抽手要放开，他连忙反手抓住。 “安婧！”他半跪下去，捧着女孩苍白的面容。 “我对你是真心的，纵我之前有过无心之失，我也从未想要伤害你！” 女孩闭了闭目冷声道“滚！” 他怎么肯？转而握住人的双手，冰凉的双手被他捧在手心暖着，他眼里都泛着心疼。 “是我的错，可你想想，我们相识这三年除却那个身份又有何不同？以前怎样，以后我还会怎样待你，所以安婧，往事不咎好么？” “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不同？！”安婧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她一瞬挑了眉尖，眼里淬了冰棱“可惜，你这一个身份就足够抹杀掉我们的所有！！！” “你是不是想说我父母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我过的幸福？呸！！！”她尖叫“我在自己的仇人身下承欢，何等不孝！！！我若是他们恨不得杀了这个孽障！！” “……这么说，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他的眼底浮现出疲惫来。 安婧冷冷的望着他“江山美人，你总得选一个！” “我本想瞒你一辈子的！！” “你的意思是我该谢谢你吗？！！！”安婧气得顾不得自己还在装病，伸手将人狠狠的推开了！ 【系统：冷静冷静，大局为重！】 安婧见他起身要走，抓起床上的菊枕就砸了过去。 “走啊！走啊！你走了就永世不见！！生死无干！！走啊！！走！！”她砸了枕头就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走到门前的男子停了步子，伫立不过片刻就反身回来，怜惜的拍着她的背。 “安婧，我们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你就信我一次不好吗？” “我此生再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相信我，我下令灭门之前还不认识你！！我若是认识你我怎么可能对你的亲人动手呢！” 他神情急切，显然不是做伪。 而安婧却面色惨白“你……说这些……有何用……” 她抽泣不止“你不是一样要杀我亲友吗？！！我说我不追究你就能不对他们动手吗！！你就能放弃攻打那些门派吗！你能吗？！” “我能！”莫霜明毫不犹豫的应答。 “你……”面前的女孩一时怔住，而后颤抖着挣开他的怀抱“我不信呜呜！！你骗我！！你骗我！！” “我绝不骗你！当日我就对你承诺，此事过后就成亲！你我成亲之后那都是我的长辈，我怎会对自己的长辈动手？” 他说的恳切，安婧迟疑的望着他“你……” “莫霜明对天发誓，成亲之后，绝不对诸位掌门与师兄弟们动手！” 安婧定定看了他许久，方才下定决心一般“你不得骗我！” “若我骗你就让我死在你手下！” “不！”安婧挡住他的唇口，声音里带了一股诅咒的意味“若你骗我，就让你亲友尽亡，孤苦一人度世。” 莫霜明禁不住泛起了冷意。 “我答应与你成亲，但你不能再对其他武林中人动手。” “这是自然，安婧的长辈亲友也是我的，我岂会伤害他们？”莫霜明自觉哄好了人，招呼来属下一通吩咐下去，令他们去筹备婚礼。 而安婧咬着虾仁，不知是在咬着谁的血肉。 【系统：这么看来莫霜明真的不错啊，他都退步成这样了安安你真的要继续吗？】 【安婧：退步？谁告诉你他退步了？一个江山美人都要的枭雄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统武林的大计，简直是笑话！他和慕容白是一种人，爱美人更爱江山，栽在他手里是我识人不清，但不代表我一点脑子都没有！】 和她玩文字游戏，以为她听不出来么？ 不动手？那可以还手啊！离火教与中原武林本就是死结，注定要你死我活，信莫霜明愿为了个女人拱手家业，臣服退让。她还不如信她那表姐愿意安安分分的给人做妾！ 他说的可是她的亲友长辈，可谢采薇能有多少亲友长辈？不过是清风派加上流光派，这两个是大门派本就不易铲除，就算没她离火教也不会一来就对上。 当她是傻子么？ 安婧点了红烛，却丢了半根，借着烛光她看见檐下有几株夹竹桃。 莫霜明心意已决，属下的劝说根本听不进去，他一声令下，底下人就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宅院装扮成了婚房的样子。 这场婚礼，没有高堂在侧，只有仇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教主的洞房也没人敢闹，安婧就这么被送进了洞房。 这是离火教的别院，修在一座山上，离火教的人自信过了头，似乎是觉得无人敢来，无人能来。 安婧这场婚礼办的十分顺利，入了洞房喝了交杯酒，身旁人喜形于色，满面笑容。 拥着她便吻倒床上，不多时，安婧便施施然的起身。 她干脆利落的给人塞了两颗药丸，对着震惊的人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是她用谢采薇的身子时第一次笑的如此张扬自信。 “很奇怪是吧？我从哪给你下的毒？”安婧指了指自己的唇“混在口脂里的，我知道你们会查酒水会查宾客，所以我一开始就没对他们有期待。” 她将夹竹桃的汁液晾干混在口脂里，只一点点细末而已，她不需要毒死莫霜明，只需要要他麻痹片刻就可。 喂下的一颗是软筋散，一颗是化功散。 “那些人就算上来了也攻不进来。”莫霜明声音有些沙哑，他语气里很自信。 安婧嗤笑一声“攻上来？不，他们根本不用直接攻上来。孙家的大公子没这么蠢！” 她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把匕首，从袖口拿了出来。 “你该猜到了，我早就发现你了，等的就是今日！只不过我从前一直不敢相信，直到你自己显露身份位置……”她没打算告诉对方孙寒星的真正身份，莫霜明却已经猜了出来。 “……祖明辰？”怪不得他会突然说要跟来，又突然说要离开，夫妻失和想必也只是个借口。 安婧扶起他，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手中的匕首放入他手中，握紧，然后一刀插入了小腹。 “不要！！” 莫霜明声音喑哑，几乎喊不出来，这一声将喉咙都要喊破。 安婧握着他的手笑“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有孕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莫霜明想收手，安婧却按住他的手。 他视线下移，安婧的小腹果然微微凸起。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坏我清白，杀我父母……我如今只是，一报还一报……”她抓着人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脉上“感觉到了么？是，你的孩子。” 安婧咬牙切齿，泪流满面“我就是要选最痛的一条路来报复你……” “你不该招惹我……你不该算计我……” “你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杀不了他，她一直都知道。 她看着莫霜明震惊到崩溃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灭他人满门的时候，也会想到有今天吗？” 当日你灭谢家满门，如今谢家之女杀你全家。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系统：还有一刻就到了子时。】 安婧的生命力其实已经在流失了。 她定定的望着人许久“我……本来是想同归于尽的。” 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终于还是下不了手。 于是这最后一个缱绻的吻里，渡给了他一颗解药。 “安婧！来人！快来人！”莫霜明一能动弹就抱起她来踹开了房门。 “……来，不及……了……” “……逃吧。” 她吐出这话来，就垂下了手，没等莫霜明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的响声，金石火光平地而起。 一阵接着一阵，硝磺的气味弥漫。 而站在山底的人只看到一个接一个的火球爆炸，将山从半山腰上开始炸毁，石头滚落。 祖明辰此刻站在衡山看到了那零星的火光，膝下一弯跪地哭道“爹！娘！祖父祖母弟妹们！！寒星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 “谢家长辈们，寒星与谢妹妹为你们报仇了！你们安息吧！！！” 他最后一口首“谢妹妹，你的恩情寒星一生不敢忘，日后如有机会定会报答！”说罢其身边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婧与他分别时曾经指点过他，给了他一个□□，他拿着安婧给的铁牌去找了那位秦将军，借来了十五私兵让他们趁夜攀山，将火药放到早已凿好的山槽里，趁其不备放到了宅院旁不远的草丛，牵了引线埋进土里。 只等着这一天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到来。 他的妻儿早已安顿好，家业也都抛弃，此前早已将先祖留下的东西转移。 如今大仇得报，他自然会改名换姓，好好的生活下去。 天瑞三十五年，湘地一处山峰夜降天罚，火光冲天，随后天瑞帝下罪己诏以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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