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薇薇安拽住林羡瑜的衣角，突然插话道：“小姑娘，你是说……那些变异种在恐惧？哈，它们怕我们？”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七七皱着眉头，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它们在害怕，但不是怕我们。”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黄山伸手去摸烟，却只摸到一个空盒子。他把空盒子团了团，作势要扔，想了想又塞到口袋里。 林羡瑜却在想另一件事，她刚才查看七七的情况，偶然发现这个小姑娘，是罕见的五灵根。 “砰！砰！”一队变异种动物，突然开始冲击中学的大铁门。 运用异能尚且生疏的学生们，正在和那些红眼睛、留着发黄涎水的变异种战斗。 其中有几只变异老鼠，顺着铁门缝隙钻了进来。这些生长在下水道里的腌臜生物，末日来临时，对环境的适应性也是最强的。 一条呼啸的水龙击退了变异鼠群，接着，一片炎炎烈火覆盖住它们。空气中漂浮着毛发焦糊的气味。 异能者小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火系在战斗力上，比水系优势要强一些。两种元素相斥，林羡瑜侧身，和火系异能者各自为战。 “这里是华国临时播音台，现在是B市时间13点46分。我们为您播报最新消息……” 通讯断绝4小时后，熟悉的广播音乐再次响起。 老爷子随时携带的宝贝收音机突然响了。 华国各地，凡是能听见广播的，所有人都驻步凝神。 “发生变异……不明原因，疑似外星生物袭击……多省市沦陷……正在清理……各学科专家已经到位……异能者觉醒……” 这次广播是科普性质的。那些躲在家里足不出户的人，也可以大致了解世界变化的细节。 只是广播词非常谨慎，用了很多“不确定”“疑似”“可能”这样的词汇。 当然，整套广播词语气必须是激昂的，内容必然是积极向上的。 即便通讯不便，外界还是谣言四起，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人心不稳，必然动荡。所以宣传至关重要。 等到专家出来辟谣的时候，黄山听了两句，把收音机音量调小，别在腰间。 清理完这些主动找上门来的变异种，老爷子看了眼表，吩咐道：“林老师，老胡，你们两个带上七七，护送学生们回安全区。其他人跟我走，时间来不及了！” 他点出来的两个，是异能者小队中最擅长群攻的人。 “黄爷爷，七七不回去。”小姑娘第一个跳出来，举手表示抗议。 “我想去昌盛小区亲自确认一下。”林羡瑜也委婉地反对。 而且——林羡瑜的余光落在薇薇安身上。她不放心这个人。 可能是心里灵犀，薇薇安扯住林羡瑜：“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胡闹！” 黄山呵斥一句，急切的话语如同连珠弹一般喷出来：“学生是重点关照对象。而且人数太多，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有你——” 老爷子蹲下来摸着七七的头，抱怨道：“那些人也是的，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出来！” “要是我的兵，我……”老爷子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脸涨得通红，忍住没骂脏话。 黄山最终还是妥协了。 因为门口来了几辆敞篷军车，准备护送学生们前往安全B区。 各个安全区之间交流不畅，营救目标出现偏差，但足以看出，上面对青少年的重视程度。 B区相比C区距离远些，但有代步车，就不一样了。 C区异能者小队和B区出外勤的人做了交接，顺便蹭了顿简易午餐——他们一路上经过的超市商店，基本都被洗劫一空。 异能者小队将寄生植物和它们恐惧情绪的事情上报。那位B区带队的国字脸军官，亲自查看了张师傅的遗体，面色十分凝重。 “这件事，还请诸位暂时向群众保密。” “那个，首长，我们也是群众啊。”火系异能者打趣道。 B区军官：“……” 群众要是像你们一样，个个都有异能就好了！ 双方握手道别。 五分钟后，刚刚结束播音的广播电台再次响起，让在外界的民众出门戴好口罩，最好不要将肌肤裸/露在外。 上传下达，效率还挺快。 由于这支车队要护送学生们回B区，黄山不得不让七七暂时跟着异能者小队。 林羡瑜暗中舒了口气。 B区军官给他们留下一辆车和两个战斗异能者。十分钟后，下一个目的地昌盛小区遥遥在望。 这是一座老式小区，早年是职工家属楼。由于水电老化，房子破旧，这里大多住着退休的老人。 昌盛小区一直等着拆迁，结果年年说要拆，说了很多年，也没见开发商过来签合同。 老式小区，楼间距极近。 花草树木——也极为旺盛。 此时阴云漂移，露出太阳半张脸。毒辣的阳光照耀在生机勃勃的植物上，偶尔听见几声麻雀的叫声。 小区铁门紧闭，门口警卫室内空无一人。 陈成伸头往警卫室瞅了瞅，说道：“屋子里没废纸、废瓶子。这周值班的应该是老陈。他保温杯也不在，昌盛小区的人应该提早走了。” 这是个好消息。 战斗在无声无息中开始。 林羡瑜站在前面打头阵，把薇薇安和七七护在自己身后。 七七现在俨然是异能者小队的核心，它手指的方向，必定是变异种存在之处。 黄山嘴上说着不愿意，其实指挥起来，点到七七的名字比谁都多，小姑娘的探查术比心理医生强太多了，还自带免疫BUFF。 相比之下，大喊大叫的薇薇安实在说不上讨喜。大家对她遭难的那点同情心都要被磨灭殆尽了。 一棵棵变异植物倒下，异能者小队清理出一条道路来。 昌盛小区占地面积比较大，分为南区和北区，中间用小公园隔开。 于是异能者小队清理完小公园，兵分两路，林羡瑜和黄山分别带了一队。 林羡瑜的队伍里有七七、陈成和一位力量系异能者。当然，他们还带着“拖油瓶”薇薇安。 陈成回家心切，这次作战格外勇猛。 他没有觉醒异能，打架也是半吊子。但闪避的功夫，让在战场上蹉跎多年的黄山都望尘莫及。 走到家门口，陈成迫不及待地敲门。 “奶奶，奶奶，你在吗？” 七七摇了摇头，表示这间屋子里不存在变异种。 陈成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在锁眼里转了半天，结果越心急越手抖，偏偏打不开。 “砰！” 力量系异能者实在看不下去，帮他把门踹开了。 虽然家里无人，但陈成也没有发现自己奶奶遇害的景象。 他扯出一个笑容，自我安慰道：“刚才喊了那么久，都没人回答，应该是跟着大部队撤离了。” 林羡瑜小队没有耽搁太久，直接奔向其他屋子。排查完南区，一共找到十几个躲在自己家中的人。 从这些人口中，林羡瑜确认，在他们来之前，昌盛小区就自发组织了前往安全区行动。 别看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上了岁数的人，但几十年相处，邻里之间知根知底。凭着一起下棋遛鸟、跳广场舞的交情，动员集体行动效率极快。 现在还没有离开的，不是收拾东西错过了机会，就是早就囤积了一大堆食物药品，有恃无恐。 陈成看见一位大妈家里囤的物品，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我的天，前几天我去超市买盐，死活挤不进去。这大妈居然抢到了大半袋子。” 那位大妈靠在一大堆物品上，呵呵一笑：“我还是不行，隔壁赵大姐家里有一整麻袋呢！” 有这些囤积症大妈助攻，薇薇安的那方空间总算派上了用场。 林羡瑜按照手机备忘录的地址，专门去李顺家里，细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发现人，却发现匆匆收拾东西的痕迹——他的家人应该也离开了。她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简要说明事情来龙去脉。万一有人回来，可以看见。 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好。 “别拉我！我哪都不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林羡瑜刚走出李顺家，就听见一人在大声呼喊。她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那位力量系异能者正在和一位老爷爷对峙。 黄山再三强调过，不能用强。力量系异能者只能按捺下来，告诉老大爷外界情形有多严峻，安全区里面有多靠谱。 那位钉子户老爷爷看见林羡瑜等人围上来，捂着耳朵，眼睛瞪得极大：“我不听，我不走，我死也要在这里！” “老人家，您为什么坚持不离开呢？”林羡瑜上前几步，提出疑问。 要说留恋故土，昌盛小区的职工家属楼才建了十几年，实在担不起“故土”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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