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秦家的大部分事儿，顾齐钰都不知道。 他能怎么知道呢？虽然时刻留意着秦家的消息，但没钱没势，终究是他最大的劣势。事关权贵，他一个小人物，也就能打听到些皮毛，这个圈里都知道的事情。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秦震南为秦西挑学校的消息传出来以后，顾齐钰满心欢喜——他的小姑娘要回来了！他同时找到了下一个突破口，以他上辈子对秦西的了解，对港城学校的了解，挑选出一所最合秦西心意的学校，并不难，甚至早早便在心里筛选过合适的名单。 只不过，他要如何去到秦震南面前？ 就是这么巧，十二月初的时候，住在秦宅的秦绵绵福至心灵地，闯祸了，一向乖巧的它，在秦震南的书房里，拉屎了。 这个消息还是秦西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隔着电话，顾齐钰都能听出秦西字里行间弥漫着的烦恼的小情绪，显然，这事儿已经有一阵子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点和我说说。”顾齐钰哄着秦西细说，一个计划逐渐在脑中成型。 “好像是绵绵的老毛病又犯了，觉得外公在那个房间里拉屎，它也进去拉屎了。”秦西叹口气，她离开半年，又想绵绵，又气绵绵，她本意是留绵绵在秦宅陪陪外公，没想到它尽闯祸。 想到外公说起这事儿的委屈的语气，“绵绵是你的狗，哪怕它在外公床上拉了屎外公也不能怪它啊！”秦西无奈地只想叹气，“阿钰，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治治绵绵吗？” 顾齐钰沉吟片刻，提出建议，“要不？我过去看看？” “可以啊！本来绵绵就一直都是你在训。”顾齐钰肯帮忙训狗是最好的，她向顾齐钰说起这事儿，本意也是希望他能去。 这是正中下怀了。 一个想去，一个想让他去。 “那小西你和秦老说一声，我空课了就过去。”又向秦西走近了一步，顾齐钰内心喜气洋洋。 没想到秦震南还派了车来接。 # 顾齐钰再一次被接去秦宅，一样的路，一样的人。秦震南不在，顾齐钰在门口见到了管家，以及蠢狗绵绵。 管家按照秦震南的吩咐把绵绵交给顾齐钰，“顾先生，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说完就走了。 留下顾齐钰和蠢狗绵绵大眼瞪小眼。 顾齐钰拉着狗绳，和绵绵一起站在花圃里，深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 笑cry。 其实呢，秦震南远没有顾齐钰想的那么老谋深算，他只是纯碎的忙，和不在意绵绵。就连绵绵拉屎这事儿，也不过是他想到的秦西会感兴趣的话题。他秦家家大业大，就算绵绵拉了多少屎多少尿，还能搞不定？ 只不过秦西当了真，还叫了顾齐钰，秦震南也就顺其自然地接了顾齐钰过来。 苦了秦绵绵，顾齐钰本来主要是和秦震南说学校的事，顺便训狗。现在秦震南不在，顾齐钰只能训狗，好好地训狗。 顾齐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绵绵：汪汪汪！（没我你能来！） # 顾齐钰认真在秦宅“训”狗，一训就训了大半天。没有思想教育，没有爱的抚摸，一人一狗对视半个小时后，顾齐钰找打扫女佣问了绵绵平日住的地方、洗澡的地方，给它洗了个澡，做了个SPA，又给它倒了满满一碗的狗粮，外加一块它最喜欢的狗零食香香的猪肉干。 吃饱喝足的秦绵绵早没有了一开始的警惕心，懒洋洋地倒在自己的狗窝里，白白的肚皮暴露在空气里，顾齐钰一下一下地揉，揉得恰到好处，它舒服得直哼哼。 就像在说——铲屎官顾齐钰服侍得很好！本汪很满意！ 没一会儿，秦绵绵就睡了。顾齐钰在它专属的房间里找了个空地、就着它的某个坐垫坐下，从包里翻出三大本厚厚的剧本，这是前几天工作室刚拿给他的，说是总公司星辉娱乐拨给他的资源，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都是公司投资的、明年即将开拍的作品。 秦震南果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晚饭前，秦绵绵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就被顾齐钰拴上了狗绳，它更懵了。 第二次来秦宅，总要有点收获，秦西不在，秦震南不在，顾齐钰准备带秦绵绵去外头的花田里遛遛。他早先便听秦西说起过这一大亩花田，如今有机会，自然要去看看。 亲眼所见，总是不同的。 慢慢悠悠地走在花田阡陌之上，看着秦绵绵偶尔迷失在草丛又被他拉出来的样子，白白的毛上很快沾了草屑、花瓣和破碎的树叶。很好，澡白洗了。 可此情此景——风吹花成浪，屡屡香烟沁入脾。实在不想生气，蹲下身体，拍拍它的脑袋，继续走吧。 总有一天，眼前的这些，未来的那些，他全部都给她。 # 秦震南在晚饭前回了家，辛苦一天，他饥肠辘辘，饭菜上桌，他捧起饭碗，突然想起了绵绵，回过头，问站着的管家：“狗呢？”今天居然不在？ 难怪他会有此一问。秦绵绵这只狗烦人又黏人，大概是教得太好，除了它认定的人，别人喂的狗粮不吃，以前是只吃秦西喂的，秦西去了北府后，就只吃他喂的，所以一到晚饭的饭点就黏着他，他没回家就饿着肚子在门口等他，他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无奈，但秦西留下的狗，怎么都要照顾好，不知不觉，秦震南被逼着养成了晚饭前回家、好好吃晚饭的习惯。 你吃我吃大家吃，你好我好大家好。——by秦绵绵 秦震南坐在饭桌前，热乎乎的大米饭还含在嘴里没有咀嚼，听得管家回道：“顾先生喂完狗，带它去花田玩了。” 秦震南回忆起这事儿，“顾齐钰还没走？”留着吃晚饭？ “嗯，顾先生说今天没事儿，专门陪狗。”管家实话转告。 “好一个专门陪狗！” 又说，“等他们回来，叫顾齐钰到书房来见我。” 秦宅外的花田实在太大，顾齐钰不会说他一不小心就走得太深了，尤其是太阳花田海拔过高，他一时不察，被绵绵带进去后，出来费了些时间。 好不容易穿出太阳花从，顾齐钰也变得和秦绵绵一样，头发、衣服上沾着灰尘、树叶、花瓣……呵！厉害了我的蠢狗！还知道把主人弄脏！ 秦绵绵却脑袋一转，掉了个头，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家走了，徒留给顾齐钰一个妖娆的背影。 # 把狗交给管家，顾齐钰上楼去见秦震南。门没锁，他推开门，看到秦震南正戴着眼镜研究手机，老花的款式。 顾齐钰在门口站定，等秦震南发声。 两人都不是客套的人，直话直说。 “剧本拿到了吗？”秦震南头也不抬，抛出一句话。 “收到了。” “想演哪个和你工作室说就好，他们知道怎么做。” “如果我说，我三部都想演呢？” “呵呵。”秦震南总算放下肯手里的手机，抬眼看向顾齐钰。 这个年轻人两次见他都是不卑不亢、气定神闲，挺让人欣赏的，哪怕猜到他是故意等到他回来，秦震南也不觉得奇怪。 可这说话的口气，这贪得无厌的性格，就不讨喜了。秦震南摇摇头，“那么好的资源，凭什么落在你一个人的头上？你以为你是谁？” 三部作品都是星辉娱乐明年的主推，两部电影分别是商战和警匪的题材，电视剧则是武侠双男主剧。 顾齐钰看上了武侠剧的流量，却也不想放弃这两部电影，商战片的剧情反转令人意想不到，警匪片的卧底角色富有挑战性。 他正年轻，正是拼搏的好时候。 “我是顾齐钰，今年我会拿下最佳新人奖，明年我希望是——最佳男演员。”也是所谓的影帝。 秦震南想说他痴人说梦，贪心吞象别撑死了自己，但看他模样认真，眼睛里的执着和自信骗不了人，不由对他多了些兴味，星辉娱乐这些年基本都是秦怀在管，他很少过问，“电视剧可以直接给你，但另外两部电影，你若想演，就自己去试镜，谁也不会你。”总归是小西的艺人，出了成绩小西也高兴。 “谢谢秦老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你们。 “听说秦西过了年就会搬回来？”顾齐钰佯装不知，向秦震南求证。 提到秦西搬回来秦震南就有点高兴，哪怕不回答，脸上的笑容也帮他做了回答。 “小西过完年就十一岁了，应该要读小学六年级吧。只不过不知道从北府转学过来的她能不能适应港城这边的学校……而且两地的用的教材、教学的方式好像也不一样……”顾齐钰点到为止。 这些也是秦西的担忧，她在两人的电话交流中无意间提起过，原话是，“不知道港城的学校是什么样的？阿钰，你小时候转学到港城的学校，会不适应吗？” 当然。但面对秦西，顾齐钰只摇摇头，“小西放心，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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