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咋就说不听呢,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
子姝嗯一声:“那就不嫁。”
眼看秦母要被气的头疼,李绮罗忙扶住秦母走开:“娘,子姝就是这个性子,认准的事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随她吧。”
“不能随她啊,她不懂,你和老三也不懂吗,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干这些事”
李绮罗一边哄,一边回头瞪了子姝一眼:死丫头,一点儿都不知道委婉。
除了子姝回来,对秦家来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子圭要参加今年的春闱。
比起秦伀来,子圭虽然有才,但似乎不是那么耀眼。念书时,他在书院里就处于中等的成绩,不坏但也绝对称不上好。
然后参加科考,一路过来,都是险些考过。
京城叫得出名的才子没有他,他就以一种极不显眼的模样一路考到了会试。
考前的前一天,父子俩进了书房谈了回话。
“爹,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
秦伀颔首:“嗯,过去的功夫没有白费,已经留给了别人你不太聪慧,但念书刻苦,学识扎实的印象,这次就算考过会试,也没人会怀疑。”
子圭在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我明白的,爹。”秦伀三十几岁便成了肱骨大臣,皇上的心腹,进入内阁,如果他再耀眼,那就太过了。
秦伀看着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习惯,眼里带了点笑意:“你考过会试后,就带着家人回去祭祖,我巡视完江南再同你们汇合。”
子圭点头:“我知道了爹。”
“嗯,出去吧。”秦伀还要处理政务,让子圭先出去。
等子圭走到门边的时候,秦伀忽然道:“回去的路上照顾好你娘,要是她有什么差池”
子圭无奈答:“我知道了爹,您都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秦伀一怔,失笑道:“出去吧。”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让绮罗和他一起走算了?
会试殿试后,秦子圭低空飞过进士,侥幸没有成为同进士。
有人便道:“秦阁老的儿子虽然年纪轻轻便考过了会试,但比起秦阁老还是差远了,这秦阁老以后只怕后继无人啊。”
“十五岁已经考过会试还不够吗!”
被问的哑然,是啊,还不够吗!若是别人有这样的成绩,早就要称一句少年天才,但放在秦子圭身上,怎么就觉得没那么突出了呢。
他好像无声无息的就成了进士,别人却丝毫不觉得有他有威胁性。
“不过是肯下苦功念书罢了,是个温和的孩子,可惜,没有秦阁老小半城府,现在有秦阁老在,他在官场不会有太多变数,但也就这样了。”
秦子圭得了成绩没多久,全家一起南回。
秦伀路上要巡视各州府,与他们不能同路。
路上一大家人便全由秦子圭安排,方方面面妥妥贴贴,丝毫不起眼,但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秦家回去祭祖,在云阳县引起了巨大轰动,到岸的这一天,云阳县的县令和其他乡绅都恭敬的等在了码头,还有大半个云阳县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子圭和县令等人交涉,谢绝了他们接风洗尘的打算,直接坐上马车赶回小青村。
临上马车的时候,李绮罗看见街边一位脏兮兮的乞丐正捧着不知谁落下的一个馒头,焦急的往嘴里塞。
怎么看着有点像黄三爷?
“娘,您看什么呢,上车吧。”子圭来扶李绮罗。
李绮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乞丐:“那人有点眼熟。”
子圭顺着看去一眼,嗯一声:“他是黄三爷,儿子知道。”
“你知道?”李绮罗蹙眉。
秦子圭朝李绮罗温和一笑:“上车吧。”
李绮罗上车后,一把将秦子圭也拉上来马车:“这人不看见我倒忘了,这又是你们父子俩弄的吧。”
秦子圭笑着给李绮罗捶腿:“娘,王家指使黄三爷当年让爹落水,让秦家落败,爹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那王家现在怎么样了?”
王家那个礼部侍郎好些年之前因为错处,被皇上直接罢了官,李绮罗还以为他回家后,王家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他们不过是换了一处地方生活罢了,放心吧,娘。”
李绮罗扶额:“你爹一肚子的心眼儿,你比你爹的弯弯肠子只多不少,现在好了,你们爷俩凑到一起,要不是在外人面前要装一装,只怕天都要被你们捅一个洞,儿子啊,娘不求别的,就求你们父子俩坑人的时候有分寸些。”
秦子圭失笑:“娘,您说到哪里去了,儿子可比不上父亲,父亲是六元及第的天才,儿子却连进士都是侥幸考过。”
李绮罗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装,你再装!”
回到小青村见了以前的乡邻,又是好一阵热闹。
准备家里人准备祭品的时候,李绮罗想着好些年没回来了,便拉了子静和子姝准在去云阳县的街上逛一逛。
子圭知道忙安排了丫鬟和几个小厮跟着。
子姝斜他一眼:“有我在,还怕娘出什么事?”
子圭讨好道:“二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带些人我放心,要是娘真被不知眼的人冲撞了,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提起秦伀对李绮罗的重视,子姝便住了嘴,干脆道:“走罢!”
云阳县比以前更加繁华,应该说,在皇上的改革和秦伀的辅佐下,大越各方面都比以前发展的更好。
李绮罗指给子静和子姝看,讲她和秦伀年轻的时候在云阳县的一些事儿。
行到西街,见着一处卖笔墨书画的铺子,掌柜的是一名女子,戴一袭面纱,正在给客人包一副画。
她向这名女子看去的时候,这名女子也看向了她。
那女子一怔,回神后从容的将画包好递给客人,收了钱之后看向李绮罗,“绮罗,要进来坐坐吗?”这女子揭下面纱,赫然就是李月娥。
李绮罗走进铺子。
李月娥冲她笑笑,搬了几把椅子,又泡了几杯茶放到她们母女跟前:“粗茶,你们就当解解渴。”她身上那股眼高于顶的骄傲全然不见,现在反倒带着一些洗尽铅华的内敛。
“姐姐。”李绮罗出声。
李月娥在她对面坐下:“你还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很感激。”
李绮罗嗯一声,对子静和子姝道:“她是你们的大姨。”
子静和子姝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从没见过,闻言依着李绮罗的话叫了声。
李月娥艳羡的看着姐妹俩:“的真好看。”
李绮罗从去了京城后,就没再和李家这边联系,几年前李主簿病逝,李绮罗也只打发管家来奔了丧。
她看着李月娥,“你”
李月娥笑笑,“没什么,之前魔怔了许多年,五年前我就和博君和离了,是我主动提的。现在想想,以前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步步将博君逼离了我身边,现在他有了相知相伴的人,我又何苦占着正妻的位置让他难受。”
李绮罗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月娥继续道:“这些年年我逼别人,也逼自己,一步步迷失自己,内心从未有过真正的安宁,绮罗,知道吗,让我下定决心和离,还是因为你的话。”
“我的话?”
李月娥点头:“你说女子也并不一定要依靠男人,也能竭尽所能靠自己活着。”
“我虽然这么说,但现在的环境还是对女子不友好。”所以她云辞坊才尽可能的雇佣女工。
李月娥笑道:“但在变好不是吗,你的云辞坊,让许多女人能够自力更生,至少打开了一扇窗。”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绮罗起身告辞,走了一段距离回头望的时候,一位面容和李月娥有些相似的少年进了铺子,“娘。”
李绮罗见李月娥面容比刚刚更温和,她替首年整了整衣衫,望着他轻声子在说着什么。
“娘,她就是那位大姨啊,看起来还挺面善。”子静回头望了望。
李绮罗嗯一声:“过得舒心了,自然也就面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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