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光拿起米缸晃了晃，倒出最后几粒米。 米缸彻底空了，剩下的米连一把都不够，这回真是连粥都吃不上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叶韶光看着米缸发呆，想着该去找谁家借点粮食熬一熬。 只是，现在才开春，谁家都没粮食，又能找谁借呢？ 由于没粮食下锅，叶韶光早饭只做了两碗蛋羹，一碗母子三人吃，一碗留给叶红军吃。 叶红军见早饭吃蛋羹愣了好一会，暗想：叶韶光家看着也不像留有余粮的样子，怎么就吃上蛋羹了？ 吃过早饭，他问：“家里是没有粮食了吗？” 是了，叶韶光惯会精打细算，要不是家里没粮食了，才不可能给他吃蛋羹。 叶韶光坦然道：“米缸空了。” 粮食倒是还剩下一把，但她故意留着不煮，而是给叶红军蒸蛋羹。 她想叶红军一个城里来的，每个月都有粮食领，没道理在自家吃白食。 人都来她家了，怎么着也要想个办法从他身上抠出几口吃的来。 “我下午领粮食回来。” 叶红军许诺道，除了领粮食，还要割几斤肉。他看孩子们都一个多星期没吃肉了，得割点肉肥一肥肚子。 对了，还要买一罐麦乳精和几包糖给孩子当零嘴吃。 叶红军想着要买的东西竟然没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孩子不是自己的，他凭什么给人家买麦乳精，给人家割肉吃。 叶韶光勾了勾嘴角，假意推脱：“不用，哪里能要您的粮食。” 叶红军抬头看向她，瞧着她那乖巧的模样，暗道：口是心非！ “应该的，我既然在你家吃饭，总不能白吃白喝你家的。这样吧，我除了领粮食过来还割几两肉，那几两肉就当是辛苦费。” 叶韶光心里狂喜，脸上一副受宠若惊模样：“这不行，我们不能要您的肉。” 叶红军扭头问红姐儿：“红姐儿想吃肉吗？” 红姐儿吧唧了下嘴巴，圆鼓鼓的眼睛转了转，迷糊道：“没肉啊，阿母没杀鸡。” 叶韶光偷偷杀过几回鸡，都瞒着叶红军，母子三人吃了。但叶韶光担心俩孩子出去说漏嘴，嘱咐他们不许提吃肉的事情。 叶红军忽然说到吃肉，红姐儿一时转不过弯来，以为他说的是鸡肉。 党哥儿推了红姐儿一下，接话道：“家里的鸡不能杀。” 言下之意就是我家的鸡不能杀，想吃肉自己买去。 这话成功改了红姐儿的意思。 叶韶光先是提起嗓子眼，随后呼出一大口气，抱着红姐儿可怜兮兮演了起来：“是阿母没本事让你们吃上肉。” 她演没演戏，叶红军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十分确定叶韶光在演戏。 只是，她为什么要演戏，难道有事情瞒着他？ 他打量着叶韶光，见她越演越起劲，心里哼了一声，暗想：必须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下午就割肉。” 叶红军温柔地摸了摸红姐儿的头发，扭头问党哥儿：“我下午去供销社，党哥儿去吗？” 他想叶韶光家里没有男人，俩孩子没有爹看着，始终不是个事。 红姐儿还好，以后嫁人了还有娘家哥哥撑腰，可党哥儿必须自己立起来，他得养成男子气概，自己强大起来。 而他自认还算优秀，要是有他带着，党哥儿肯定能长好。 不知不觉，他又对俩孩子的教育问题操心上了。 叶韶光是个打蛇随棍上的，欣喜问道：“党哥儿去吗？” 党哥儿拧起眉心：“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我骑车去。” 叶红军朝门外指了指，那里停着他的自行车。 红姐儿一脸期待看向叶红军：“红姐儿也想骑自行车。” 叶红军想也不想便道：“那红姐儿也去。” “韶光，在家吗？” 门外传来阿进婶的喊声，叶韶光放开红姐儿跑了出去。 “在呢，婶子，怎么了？” 阿进婶提了提手上的篮子，爽朗道：“喊你挖野菜去，家家户户都断炊了，你叔做主让咱们放一天工上山去挖野菜。” “真是太好了。” 叶韶光乐滋滋道：“我家米缸也空了，正愁怎么办呢。” “赶紧的，大家伙都在路口等着呢，你拿了东西快过来。” 说着，阿进婶走了，她还得去通知另外几家婆子媳妇。 叶韶光进屋去去找篮子，出门时和叶红军说了一声。 “军哥，我跟婶子去挖野菜，得去一天，党哥儿和红姐儿就麻烦您了。” 说完生怕叶红军反悔似的，麻溜跑了。 上了山，漫山的野草枯黄了叶子，原本青翠的树林干了枝丫，都是干旱给闹的。 由于久不下雨，本该是出蘑菇的季节竟然不见蘑菇的踪影。 上山的人很多，除了婆子媳妇外，还有几个男人。男人是王奋进派来保护女人们的，山里有蛇，有豺狼，没男人看着可不行。 几个男人中，有一个名叫二指的寡夫，因着一只手长了六只手指头被人叫二指。 二指早几年死了媳妇，带着俩儿子跟着爹母过日子。 他一直想给儿子们找一个后母，而叶韶光正是他看上的人。 上了山总得来点意外之喜，叶韶光偷偷走到隐蔽的，长满了藤草的角落，打算从系统换只鸡出来。 野草藤长有一米多高，正正能挡住视线。 叶韶光从篮子里拿出几颗鸡蛋，点了点系统面板。 “小鸡孵出了，给小鸡喂饲料能让小鸡长得更好哟。” 叶韶光又拿出鸡蛋换了几包鸡饲料，倒了一半出来喂小鸡。她怕小鸡长太大会引起怀疑，只喂一半鸡饲料，小鸡是能长大，但长大的小鸡瘦瘦小小，只有一身骨架子，和野鸡差得不太远。 待小鸡长成小母鸡，叶韶光捏了其中一只小母鸡一下，小母鸡叫了起来。 她扔出其他小母鸡，手上只拿了一只。 自己吃了肉，总得让其他人也占占腥。 “哪里来的鸡叫声，难道有野鸡？” 有人寻着声音来源问道，这话一出，众人喜出望外，连野菜都不挖了，急着去找野鸡。 叶韶光放下母鸡，然后扑过去抱住母鸡，蹭了一身草屑后跑了出去：“有野鸡！我捉到一只野鸡！” “哪里捉的？” “那边！” 叶韶光指了一个方向。 众人朝着她指的方向跑了过去，生怕去晚了被人抢了先。 阿进婶留下篮子让她看着也跟了上去。 叶韶光皱眉扫了二指一眼，问他：“他们都去找野鸡，你怎么不去。” 二指羞红了脸，他有话想跟叶韶光说。 “我，我就不去了，我要保护你。” 叶韶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客气道：“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着，不会走远。” 二指寸步不离：“韶光，我有话想和你说。” 叶韶光心里咯噔了一下，客气道：“你想说什么？” 二指吞了吞口水：“党哥儿很懂事，红姐儿也很可爱，我······我······” 我想给他们当爹！ 后一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什么？” 二指鼓起勇气，抬起头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叶韶光后知后觉发现了点什么，她瞬间别扭起来：“你挺好。” 二指勇气爆升，喜不自禁又问：“你觉得我俩合适吗？” 叶韶光笑僵了脸，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她守着党哥儿和红姐儿就够了，不用嫁人！ 那头，有几个婆子媳妇捉到了小母鸡，抱着小母鸡乐得找不着北。 阿进婶手里也捉了一只，提着小母鸡腿走了出来。 “捉了只大肥鸡，今晚你叔有口福了。” 她走向叶韶光，见叶韶光脸色不对，扫了扫叶韶光，又扫了扫二指，疑惑问道：“你俩斗鸡眼还是干嘛？” 叶韶光咳嗽起来，躲开二指的视线，过去拉住阿进婶：“没事，我俩说了会话而已。” 她的态度摆得很明显，明着告诉二指俩人不合适。 二指耷拉下肩膀，看着叶韶光欲言又止。 叶韶光受不得他黏黏糊糊的视线，寻了个借口到另一边挖野菜。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远了。 她看远处好像长了几颗蘑菇，忙跑了过去，没想到那边除了蘑菇竟然还有陷阱。她一个踩空，连人带着小母鸡掉了进去，爬都爬不上去。 “救命啊，有没有人，我掉陷阱里了！” 她走得远，根本没人听得到她的求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眼看夜幕降临，阿进婶等人准备下山。 这时候，阿进婶发现叶韶光不在队伍中，问了几个人，也说好半天没看见她了。 阿进婶心想坏了，叶韶光该不会丢了吧。 留下几个男人，阿进婶带着婆子媳妇下山去喊人上山。 天色越来越暗，山上不安全，得找男人们上山找人。 阿进婶办事效率很高，下山不到几分钟便把村里的男人们都召集了起来，男人手上都拿着未点燃的火把，腰上别着刀，一伙人浩浩荡荡上山。 阿进婶担心天色暗了，党哥儿和红姐儿不见自家阿母会害怕，便一个人去了叶韶光家。 到了叶韶光家，只见叶红军正领着两个孩子读书写字。她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欲言又止地看着叶红军。 “你俩先看着。” 叶红军交代两个孩子自己看书，他过去和阿进婶说话。 “婶子，怎么了？” 阿进婶压低声音：“韶光在山上丢了，大家伙正上山去找。眼看就要天黑了，也不知韶光好不好。” 叶红军脑袋一懵，随后回屋拿上手电筒，丢下一句：“麻烦您看着孩子。”，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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