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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地产在一步步恢复生机,杨骁也在筹备竞选S市的市长,因为原本的市长升迁了,那么上位的很有可能就是政绩斐然,勤政爱民的杨副市长了,杨家在风雨飘摇之际,又立稳了方向,重新扬帆起航。但有时候平静,它恰恰是风雨欲来的欲盖弥彰。    十七大召开了,西南医协会的医学家们在D病毒的攻破上做出了巨大贡献,被党和国家表彰了,而叶生做为主力军,更是受到了最高领导授予的功勋奖章,叶生这些日子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作为一个有仁心医德德大夫,在这方面得到肯定那便是对他最大的表彰。    步萌就等着这个时机了,她早就以叶生的名义成立了慈善基金,将叶生名下所有专利得来的钱,以及叶生在制药厂每年股份的分红都捐了出去,作为公益基金。当然,叶生也是同意的,步萌就更不将这点钱放在眼里,但这笔钱在老百姓眼中还是很客观的,至少专利费就是源源不断的。    叶生的善举在民众百姓那儿的口碑刷得足足的,还有专栏来采访叶生,步萌还想亲自操刀帮叶生写本传记,但是叶生脸皮薄给拒绝了,他觉得他只是做了该做的,没什么值得好说的,虽说漫天赞誉是美谈,但踏实务实,问心无愧才是真谛。步萌却不这么觉得,英雄就该荣耀,善举就该被称颂,雷锋还将他做的好事写在日记本里呢!但是叶生不愿意,她也没勉强。    无论是媒体还是群众百姓对叶生都是满满的称颂,还有不少受惠于叶生的病患,还自发地发帖子表示感谢叶生的医者仁心和高超医术,步萌估计叶生去评选下一届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都够资格了。    但有一则传言流出,据说是一个知情人士的透露,叶生曾经因为街头斗殴而进了警察局,还被人废了右手,据说加害者还是被人恶意指使的,要知道手对于一个外科大夫来说是多么重要!因为叶生也算是业界良心,党亲自盖章认证的白衣天使,之前被曹鸣构陷一案也闹得轰烈,这件事不免也受到了不小的关注,有不少网民渴求真相,替叶生鸣不平。    步萌乘胜追击,就着舆论直接以故意伤害罪将杨骁给告了。    这件事第一时间被杨家压下,步萌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一来步萌准备的证据足够齐全,法院不可能不受理,何况杨家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是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人,这些年来官场商场的浮沉,他们的敌人只多不少,再者,S市市长的官衔足够大,感兴趣的,有资格竞争的可不只是杨骁。    步萌自重创盛世地产以来,就一直找人盯着杨骁,他所接触的人,为盛世疏通交涉的举措,以及盛世的资金走向,步萌都了如指掌。作为副市长,如今杨家的顶梁柱,杨骁身边不可能没有能人保护,起初步萌也为了找能够跟踪接近杨骁,却不惊动他的人而愁恼,光靠普通的侦探或者侦查人员显然不行。    好在有Wendy这个bug,她介绍了个人,一个如影子一样的人,代号也叫影子。这人连步萌都觉得忌惮,他就好似所有光明背后的阴影,又好似万兽丛林中最凶猛却又最善于隐藏的野兽,总能让猎物死得悄无声息。    步萌在官场上没有可以和杨骁匹敌的资格,但是借刀杀人什么的她最擅长了。步萌将手中收集到的资料尽数发给了杨骁的政敌,他们只会比她更想事情闹大,更想杨家没落,毕竟饼就这么大,吃得人多分得就少了不是?    于是副市长杨骁官商勾结,滥用职权给自家开后门,以权利施压下级行政部门给予盛世地产方便等,各种各样不利于杨骁的流言通稿遍布个大媒体。起初因为正于十七大召开,又是选举市长的日子,这些流言可信度不高。但是,随着之后不间断流出来的证据,起初就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照片或模棱两可的视频,虽然不是直接证据,但是这世界上听风就是雨的网民多的是,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都能变成真理。    这件事被预热之后,舆论不断,坚信讨伐各半,但随后又有更直观的视频甚至是音频流出,其中的谈话的内容更是爆点。    步萌都给这些玩弄政治的人给跪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证据一一摆出,效果或许并没有这么好,因为杨骁虽说也滥用职权,他为官并不是两袖清风,却也比绝大部分的贪官好得多,因为他没有真正伤害到人民的利益。但就这样,似真似假的一点一滴渗透,效果可谓翻天覆地,什么事都最忌讳脑补,一件小事,你摸不清看不透反而更心焦,脑补出来的都是一场场的大戏,以讹传讹下,什么杨骁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迫害百姓,盛世地产给杨骁洗黑钱等等流言层出不穷……    十七大开始打贪,本就闹得轰轰烈烈,官场上人人自危,一牵连上可就不是个人下马的问题,杨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没事都能惹出一身腥味,可况他本身就不干净。    事情持续发酵,像瞬间氧化腐烂。有一份资金走向的资料,与杨骁贿赂上级的完整视频像疾风迅雷般席卷了整个网络,虽然第一时间被压了下来,却还是上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杨家的名声像落进了粪坑里,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清洗,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在膈应着他们。    步萌默默得给这些操控舆论,给杨骁泼粪的人献上了膝盖,也借着这股东风,将即将开庭的案子炒惹。民众本就敏感阶级问题,之前的曹鸣帮高官夺取肾脏一案就惹出滔天民愤,如今杨骁的故意伤人罪,又在民愤上再添一把永不熄灭的火。可以这么说,如果步萌胜诉的话,或许不会将杨骁就此打落尘埃,但他在官场上的路也到头了。    步萌从好几年前就调查当年的事,也在寻找废了叶生手的两个混混。事实上当年的杨骁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他当年也是个如杨元祺般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富n代,一夕间杨家的顶梁柱,也就是他父亲身死,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他身上,他从一身轻到背负万重山,心里是不为人知的彷徨。刚在官场起步的他并不是想象般的顺利,所以他在R市见到了叶生,当他知道叶生成功完成人工瓣膜功能障碍的手术时,他的痛恨和无奈导致了后来叶生的悲剧。    那两个混混已经被步萌找到了,因为有案底,两人还因为故意伤害罪坐了三年的牢。但如今有一个已经被人砍死了,还有一个叫陈海山,现在还成了名人。    陈海山早年是个混混,偷鸡摸狗什么的没少干,却也只是个混混,干不出什么大事。但混混也不是没有悔改的一天,他结婚生子了,老婆却嫌弃他无所事事跟人跑了,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后来在三岁的时候还被拐子拐了……陈海生像一夜长大,又像失去至宝和信仰,开始满世界寻找他的孩子。    他的足迹遍布整个华国,曾经连吃餐饭都靠骗的人,如今走到哪就在哪儿打工,做得是最脏最累的活,只吃饱从不吃好,一张破棉被,一套换洗的衣物几乎是他唯一的行李,像最孤苦的行僧,漂泊才是唯一的归宿。他的事曾被报道,感动了无数人,不少人自发地帮他找孩子,还有给他捐款的……    案子开庭了。    步萌带着叶生出庭,她看见了杨骁斑白的鬓角,但他依旧是那般眼神,步萌形容不出来,说是漠视,但他又并没有轻视之意,就是一种从骨子透出的淡漠,哪怕杨家有一天会被倾轧,大厦会被倾塌,他也依旧不会改变他身为贵族,身为功勋后裔的傲骨。他的身后是杨旭,眉间的烦躁和阴戾藏不住,他并没有他大哥的沉稳与气度,或许是在商场多年,他有种商人的功利市侩。    让步萌注意的是,杨颖佳和杨元祺,两人虽都面色憔悴,却气势不改。步萌觉得其实杨颖佳和杨元祺比他们的父亲更像是勋贵子弟,比他们的父亲更有担当,更正气,哪怕杨元祺玩世不恭却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且绝不违背。如今杨元祺见到步萌还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老同学间的问候,虽然如今法庭相见,就算没有兵戎,也再做不成朋友,虽没有横眉冷对,却也没有了谈笑风生的可能。    杨元祺一直看着看着步萌的方向,步萌知道他在找荣希。但她特地支开了荣希,让他因为公事去了国外,她知道荣希面对杨元祺时那张永远的嫌弃脸下,其实也是很珍视这份友情的,真正爱他的人太少,不让他亲眼目睹这段感情产生无法跨越的沟壑,也算是她少有的温柔吧。    这场官司步萌的胜算是绝对的,因为有人证,陈海生。物证也有,因为陈海山在寻子绝望之际,也想起杨骁这么一个与他有过交集的大官,曾经铤而走险的想用当年的事威胁杨骁,让其帮他找儿子。但就他这么个小人物不可能接近副市长,杨骁也没将这样的威胁放在眼里,几次无果之后,他开始在网上散步谣言,无非就是杨骁用钱指使他故意伤人,但这种谣言一出来就被镇压,杨骁也不耐烦他的纠缠,让司机给了他一笔钱,并口头承诺会帮他找孩子,才将陈海生打发了。    陈海生也不是傻子,这些年来的寻亲经历,都让他养活了一批骗子,再不学聪明他都得死在半路,他也留了一手,留下了录音,而且找了个借口不要现金,这就有转账记录可查,甚至当年他发的资料和私下给杨骁发的信息和邮件他都截留了下来。步萌多翻调查,还将几年前处理网络谣言的ip找了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杨骁。    但是杨骁最后还是没有被判刑,因为他的司机出来承担了所有罪名,司机一家可以说是杨家世代以来的‘忠仆’,他的行为步萌也不意外,本来步萌也没觉得这就能让杨骁蹲牢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听听就好,但从此能断绝他的官路就足够了。    步萌离开的时候,她感觉一直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说不上恶意也说不上友好,步萌知道是杨颖佳,但没有回头。    陈海生之所以会出庭作证,是因为步萌帮他找到了失散的儿子。    这世间的事多纷扰,他儿子被几番拐卖,小小年纪就出去乞讨给人渣赚钱,后来那人贩子窝点被踹了,小男孩早已忘了父母,离S市又几千里远,被送到了孤儿院,后来被一对好心的父母收养,如今那对好心人也去世了,他又得了肾病,经常要做透析,没有经济来源也不过是等死。    步萌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医院,名叫聂文,他躺在病床上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看着能帮他付医药费的支票般,赤-裸热切。    而他的父亲得知孩子的情况之后,不用步萌说就主动提出帮步萌,在病房里跪下,磕头磕得砰砰响,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年不过六十,但他的手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里外都是茧皮,整个看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    他就这么卑微的将背脊弯下,祈求着她救他的儿子,他的眼睛充血而浑浊,每一道血丝都好似在诉说着这些年的沧桑,所有苦难都在他期盼的眼神中蹒跚而行。    而陈海山的儿子聂文,坐起了身,挪了几步到床边,伸出枯瘦蜡黄的手抓住了步萌的衣摆,因为他有严重的肾病,一张脸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斑点,褐黄色的,像树皮上腐烂的疤,他与陈海山此刻唯一相似的就是那一双期盼的眼,但是陈海山的是真挚存粹的,他的却满是决绝,像绝望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求生的意志让他不顾一切,哪怕让他出卖灵魂。    “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父亲是很厉害的医生,我父亲做了错事,他会赎罪的,他…一定会的……”聂文嗫嚅的说着,即使很小心翼翼,很卑微,却还是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歇斯底里。    步萌看着跪在他脚边即使泣不成声,依旧满目疼惜看着他儿子的陈海生,而聂文却连一眼都没有看陈海生,连一丝怜悯与关怀都没有给那个为了他翻山越岭,饱经风霜的老父亲。    步萌忽然笑了下,所以说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恶人自有恶人磨吗?或许这就是对陈海山最狠的报复吧。    “好。”    步萌只说了一个字,态度可以说是冷漠,但是两父子却是喜极而泣,陈海山踉跄着上前,双手捧住聂文的头将他拥进怀里,好似聂文还是他记忆中二十年前的孩童般,而步萌即看到陈海山那如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笑容,也看到了聂文眼里一闪而逝的嫌弃,看到他了状似不经意的挣扎。    陈海山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抗拒,有些怔忡地放开了双手,他看了眼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指甲里的泥垢像阴沟里永远也去不掉的藓,他赧然地低下头,垂在床沿下手微微攥紧了,在他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裤子上擦了擦,好似这样就能擦去他这些年的沧桑。    聂文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根本不在乎他父亲的难堪,笑着和他说着最恶毒的话:“爸爸,即使杨家家大业大,但做错了事就是要受惩罚的对吧?爸爸,你不会怕他们的对吧?还有叶小姐帮我们呢……”    再明显不过的试探语气,明摆着是不信任陈海山,怕他害怕杨家的权势而怯懦退缩,让他的救命钱成为泡影。陈海山不傻,他看着儿子不信任的脸,和眼里如利刃般的逼视,闭了闭眼,将所有的苦痛辛酸掩藏,还是用哄孩子般的口吻道:“嗯,爸爸…一定会救你的,无论做什么,你只要安心养病就好。”    步萌转身,不在观看这场讽刺的’父慈子孝,医院的空气总是特别的滞闷,浓重的消毒水味里是若有似无的腐朽味道,步萌加快了脚步,身边的一切都好似浮光掠影。    岁月是不老的,却也是短暂的,长的是无边的折磨和执念。感情,无论哪一种都是这世上最简单却最难以琢磨的事,因为血脉,你可以无条件去爱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是一坨屎,但这其中纷杂与百转千回,不足为外人道也。    ……    杨家因为这场官司再一次处于封口浪尖,被迫迎接着更猛更烈的风暴,所有的指责会愈演愈烈,从不会因为被指责的一方有多悲惨而善罢甘休。    墙倒总是众人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杨骁倒得更快的是盛世地产,本就树敌颇多,树倒猕猴散本就再寻常不过,地产利益在中央的控制下大幅度缩减,竞争也越来越大,盛世这个龙头企业倒了,就好似一个藏着聚宝的箱子崩坏,散落一点渣子都够一些小企业分的了。还有不依不饶的景科在和盛世死磕,可谓四面楚歌。    盛世所有的工程都因为资金短缺而被迫停工,旗下建造的工程也因为如今杨家的声名狼藉,和盛世的诸多不好的言论而难以销售,合伙人都见风使舵地撤资,就连合作地银行都开始催债了。杨旭在这种穷途末路之下,四处求合作,求投资。但这世上总是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在加上连杨骁都自顾不暇了,卖杨旭面子的并不多,所以被逼之下他开始兵行险招。    Wendy已经陆陆续续从杨旭那里骗了不少钱,步萌布下的网也开始收网。    Wendy本就是虚构的身份,只要她转换一个身份,依旧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她浪,至于得到手的钱,早已被步萌分流转走,想办法给洗清了。找人查无踪迹,寻钱亦了无痕,这个闷亏吃得杨旭梗着一口老血在喉头,想吐都吐不出来,差点没把他呛死。他终于走到了不得不抛售盛世股票的境地,因为盛世再不抢救可就得破产了。    步萌就等着这个大肆收购的机会,因为杨骁落马已成必然,盛世已是空中阁楼,也有其他的股东悬崖勒马,纷纷抛售股票,步萌都来者不拒。    打贪还在进行中,对杨骁的判决也下来了,他的副市长的职位是保不住了,连降几级,还被调离了S市。其实若是寻常的人,有这种洗脱不掉的丑闻,还犯了众怒,这官帽都得摘,但杨家是功臣后裔,杨家先辈在抗战时期有赫赫战功,虽其罪不可殊,但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这无可厚非。步萌也没有太在意,杨家在杨骁的手中不进反退,整个家族都因为他而抹黑,连先辈的功勋都暗淡了几分,这估计会让他耿耿于怀一辈子,连在棺材里都睡不安稳。    直到步萌手中的股份超越杨旭的时候,她将所有的股份都整合下,以最大股东的名义召开了股东大会。盛世的股票变动这么大,所有的股东都不是傻子,之前步萌收购的股份都在她的人名下,分了几个人,算是中层的股东,也参加几次股东大会,盛世会乱成一团也不是没有她的手笔。    步萌出现在股东大会的时候,杨旭的脸色也是扭曲了下便恢复了平静,反倒是他身旁的杨颖佳神色淡然,好似并不意外步萌的出现,还礼貌性地朝步萌点了点头。    杨元祺也出席了,他是代表他父亲出席的,杨骁也是有股份的,杨元祺也有,但不足以出现在股东大会。曾几何时,这一双满是朝气也隐藏不住天真与稚气但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深邃,不及海也似渊,他的肩膀从单薄变得厚重,侧脸从柔和变得凌厉,成长总是这样,给你留点往昔的蛛丝马迹,让你留恋,让你祭奠,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老同学,这网撒得真大,布得挺辛苦吧?”杨元祺坐在步萌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靠在座椅上,朝步萌挑了挑眉说道,依旧的吊儿郎当,却没有了当年的味道。    “还好。”再见已不是朋友,实在没必要叙旧。    杨元祺低头讽刺地笑了下没再说话。    步萌作为最大的股东提出了几项议程,第一项就是废黜杨旭的总裁职位,这个提议一出就让在场所有人都静默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毕竟杨旭作为盛世的擎天柱已经很多年了,带着盛世度过了多次难关,他和杨家带领着盛世辉煌,却也间接的导致盛世的衰落,于情来说他们应该给予杨旭支持,但于利来说,这最大的股东叶芽和杨家的恩怨他们也一清二楚,这明显就来势汹汹啊,何况她敢花这么多钱收购盛世总不会让盛世倒台,让她的钱打水飘吧?说不定她早就做好的力挽狂澜的准备呢?这可是涉及到全体股东的利益。    步萌看着没有人表态,个个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将头埋进地底,也不着急,开始一件一件细数着杨旭是如何一步步将盛世带进沟里的,说得杨旭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捂住了心口,似乎是气不顺,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恨意,脸色开始变红继而是发紫,旁边的杨颖佳连忙取出了药让杨旭服下。    一番话下来,已经有不少人动摇了,说来可笑,恨意总是比感激更深刻。    步萌又抛出了重磅炸弹,她之前与杨骁的政敌合作,也不是白干活的,从他们那里也套来了不少内部消息和上级政策的变更,更是盘下了一个大项目,资金也充足,反正她如今最多的就是钱了,等政令一颁布就可以动工。何况如今的步萌就是一座金矿,只要她愿意,立刻就可以让囊中羞涩的盛世不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利益的诱惑总是难以抵挡,当金钱站起来说话时,什么情怀,什么交情都得沉默,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也不是没有例外,但太少,所以难得珍贵。    在利益面前,所有股东除了个别放弃投票权的,其余都同意了步萌罢免杨旭的提议,其实放弃投票权也不过是给自己私心一个体面罢了,实际上更加的讽刺。    在盛世呼风唤雨二十几年的杨旭,就此被罢免了总裁职位,杨家的家族企业就此不姓杨。    杨旭看着昔日所有的合作伙伴,那些陪他一路闯荡过来,从青春走到壮年的,历经二十多年心血的人一个个羞愧不敢看他的样子,他感觉到什么叫做众叛,一时气急攻心,觉得天旋地转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杨颖佳扶着晕过去的杨旭,抬眼看向步萌的眼里终于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恨意。人就是如此奇怪,哪怕你懂天大的道理,有海一般的胸襟,也逃脱不了一个情字的左右。    杨元祺在关键时机却表现得比杨颖佳还要沉稳,当即叫人帮忙,以最快的速度送杨旭就医。他走时经过步萌身旁,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明白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当年叶生在医院遭受众叛亲离和社会的非议,狼狈被医院驱逐,如今她以一报还一报,也让杨旭从他的辉煌中被背叛,被驱逐,当真是最狠的报复,呵。    步萌接下来又忙得像狗一样,接下了盛世这个烂摊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它重新风生水起的,该做的一样也少不了。    让步萌差异的是,杨颖佳不久之后就回盛世上班了,还是从前的职位,比之前更努力更有拼劲,连工地都是亲自跑的,她在百忙之中还抽空约步萌喝下午茶,步萌也应下了。    午后的咖啡厅内,很安静,爵士乐有独特的韵味。    “我最喜欢下午的阳光,它让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杨颖佳坐在步萌的对面,眼里都是宁静,好似先前的恨意都是步萌的错觉,她不知道是被隐藏了,还是那只是一时的情绪。    步萌看着窗外被树影斑驳的午后,无言的小巷倾诉着慵懒,让她觉得这个时间的咖啡最好喝。    “的确,没有什么是既定的。”步萌认同点头。    “你也真够很狠,总知道戳人哪里最痛,你在盛世安插了那么多眼线,还个个都参与了几次股东大会,想搞垮盛世总有千百种方法,你却用了最曲折又最直接的办法将我父亲赶下台,我父亲气急攻心住院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恨你。”    杨颖佳说得坦然,像老朋友般的叙旧,步萌也听得平和,气氛诡异的和谐。    “你也可以报复回来,我奉陪。”    “你知道吗?我的太爷爷是杨全敏,就是振兴军神鹰团的团长,杨将军。杨家深受祖上的蒙阴,我的爷爷踏入官场起点就高,但他真的是个好官,他是我们杨家的信仰,我没有见过他,但他依旧是我心中最崇敬的人。他清正廉洁到在官场里是个异类,杨家曾经也有一段被排挤,被中伤的日子,尤其是我爷爷准备升迁市长那段日子,就连他的车祸都不是一场意外,就在这么一个风雨飘摇的时期他手术失败了……就在同一年,我的小叔叔也去世了,他是神鹰团的特种兵,在云南缉毒死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辩解什么,也不需要谁同情怜悯,更不是想逃避责任,只是想告诉你,这绝不是我们杨家的结局,国难前,我杨家先辈不惧生死,许多杨家子弟从太平的国家跨越大西洋回来用学识为国家效力,国家太平时,我们杨家亦鞠躬尽瘁,哪怕我父亲和大伯在年轻时曾犯下诸多错误,但是我父亲掌管盛世以来,纳税做慈善一样不少,我大伯虽然政绩平平,但也无愧于心,……”    杨颖佳没有看步萌,透过窗外,看着生长上来的榕树,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行人匆匆,有云遮住了阳光,天空一下子暗淡了色调,她的脸上却似有光。    “我父亲和大伯都老了,以后杨家就靠我和元祺了,如果你还想报仇,那就冲我来,我也奉陪!”    “杨家百年风雨,依旧屹立,它绝不会倒在我手里。”    杨颖佳一番说完,她已经站起身,眼里是一往无前,也有战意,有决绝,她挺直的背脊才是杨家真正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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