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他提步走向大殿中央。那些世卿们此时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俊朗不凡的青年不过才二十二岁啊,就是世勋之家也从未有过这么年青就位列上卿的,虽然知道大王看中这个新秀,却没想到大王会不顾世家规矩这般大封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凌岐风当初封的是校军都尉,虽有将军之名却无印绶,非世卿,也是临危受命,那时候众臣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到后来轮起战功,他以区区一万铁骑的兵力,不只清退了北燕和晋军,还凭计谋让刚刚打完一场硬仗预备修复元气的郑国出兵千乘相援,最后攻陷晋国8座城池,使得晋国国君,不得不屈辱求和。
大王那时就提出要厚封于他,可当时的众卿还不像现在那般夹头夹尾的,微辞颇多。凌岐风的表现也极是豁然,当时在场的人犹记得他淡淡然的道,“岐风之勇,能为齐国守国门已是万幸,位高者保社稷,岐风之才不能堪当大用!”
大王后来也就没有勉强此事,以为凌岐风都不在乎,大王不会再为了厚封他而与臣对立。没想到,今日却给直接了他位比司马的封赏。
站定在齐王座下时,凌岐风已经想好了说法,他屈膝摒手跪地,刚要开口,却听到一旁承褚冷声道“大王,这恐怕于规矩不合吧?轮军功这凌将军可比得上为大王秣兵厉马二十多年的左右将军?论身份凌将军当此高位也有不妥吧!”
论身份他凌岐风能当一上士也是父王高看了他几分了。
凌岐风微微一笑,要说的那番话居然叫太子先说了,那倒是再好不过了。他张口回拒,无论怎么说,都会拂了大王的面子。
左将军和右将军被太子这么一说,的确是觉得心有不服,看着凌岐风的眼神都带了些敌意。
这两人跟了夷阳君多年,太子都为他们报不平了,身为同袍上司的再不为他二人出头说句话,怎么说得过去。
“大王,太子所言的确有礼,臣弟知晓这位凌将军才干超人,可依他的资历得如此厚赏是有不妥。再多打磨个几年,大王再行决断也不迟啊!”
齐王没有说话,本来这殿中之人在他的算计下是不可能有异议的,可承褚挑起了头,他没有喊父王,而是称大王,他不是以儿子的身份跟他说话,而是以代替众臣发声之名,齐王不好直接斥责他。
殿中众人开始鸹噪起来,交头接耳,可那说小话的声音并不小,完全是敢怒却不敢直言,但还得表达一下自己就是不满的行为。
文姜看着凌岐风跪着的身影此时已是众矢之的,她握紧了凤绾的手,凤绾感觉到文姜的不安,她的手汗涔涔的,却极是冰凉。
凤绾坐的的位置刚好和凌岐风在一道平线上,她能清楚的看到凌岐风俊挺的侧脸,他长眉入鬓,深幽如潭的眸子不着一丝涟漪,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姿态。
凤绾心里随之一松,果然是气度不凡,她拍了拍文姜的手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了,他有主意的。”
众卿在一番抱怨却讨不到大王的半句说法后,眼神都看向太宰。太宰向来是最注重规矩的,原以为此时该到他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可他却端手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一幅置身于外之态。
他当然不会管,他的立场和大王一样,凌岐风这样的人才,若是在齐国得不到重视,令投名主的话,难保不会成为齐国的威胁。
这法子还是他和大王一起想出来的,在宫宴上封赏众卿,一是为了安抚勋贵们,以免物极必反,众臣在朝不保夕中另谋出路。二是众卿得了封赏,又是在宫宴这样不那么正式的场合,封赏凌岐风虽然会惹起歧义,却各自都得了好处,也不敢扫了大王的兴致。
齐王听着满殿不妥不妥的”声音,眼神越来越寒,说什么这不妥那不妥的,不就是因为凌岐风的身份尴尬吗,若受封上卿,开此先例,怕以后是不是都改了这世袭殷封的制度。
很久齐王才开口道,“左右将军他们本就是夷阳君的下属,武职上仅比夷阳君低一个品阶,再高封”
若再高封是要和夷阳君平起平坐吗?两个将军在齐王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皆是垂了首,不敢有任何不满
承褚的意思当然不是要父王也封赏左右将军,而是凌岐风不配受封上卿,却被父亲故意曲解。他欲张口辩驳,却看到王后狠厉的眼神,想说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
“若论身贵!凌岐风是文姜公主的义兄,寡人如今就顺道认他为义子,敢说不贵呼?”齐王落下那番话时,手上的酒樽重重地砸在了岸上。
所有人都是心一跳,大王这番话,令众卿皆是没了言语,他们知道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大王是如今铁了心,连认凌岐风为义子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凌岐风用余光瞟向夷阳君,唇角微不可察的上勾。夷阳君不想大王封赏他,是因他觉得地位受到威胁了吗?
这种感觉很好,他伏地叩谢齐王,受了这滔天的权势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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