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姬几个轻盈的旋转便定定站在了院落中的几株梅树下。天空之蓝的烟罗裙云朵般柔白的轻绡长袖如流水以及她柔美干净的面容一切都显得那般绝俗于世。
文姜忽然想起来有舞无乐,便抬着下巴着问胥姬“我为你操琴你琴置在何处?”
胥姬弯唇一笑,摇了摇头“别多事儿了,我心中有乐!”
她抬头看了看那灿若云霞的梅树,挂满花朵的细枝不时的轻颤。胥姬清丽的面容上浮出浅浅一笑这,便是她的乐!
她左手背于纤腰后,右腕随着精巧的下巴缓缓抬起朝着文姜拈花一笑。
文姜被胥姬挑逗魅惑的眼神,勾得一笑,她提着案上的茶壶,自斟了盏茶,身子悠然地半倚在案上看着胥姬在微微风起之时,落樱缤纷之下,婆娑起舞。
微风之语,她体态婀娜绵软若无骨之柳眉目可传神、一颦一笑韵味十足。
和风之语,她惦记脚尖,步态轻盈灵动,宛如空中之鸟,她舒展着身体的每一个关节,美丽淡漠的眼神,像是目空一切,心无尘埃。
疾风之语,她长袖翻飞,前一刻还绵软如絮的肢体,此时竟将空中的花瓣袭卷,与花共舞,她的舞步疾骤,如巨浪来袭她长袖旋转,如狂沙万里她轻销飞舞,如骤雪普降大地。
文姜看呆了,胥姬此时便是那御风而舞的仙子。她甚至怀疑自己前两日跟甄姬学的是不是真的风语了。一招一式是不错,可舞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风韵全然不同。
果然,这世间,再无人能舞出胥姬那般淋漓精致,仪态万千。
舞毕,胥姬漫步向她走来,文姜赶忙闭上了张大的小嘴,坐直了身子,拊掌赞叹,“胥姬,你一定是个仙人!”
胥姬也丝毫不谦逊,腰板挺得直直的坐在她的身侧,“怎么?后悔没好好学了?”
文姜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般,“若是胥姬你教我,我哪会有分毫不情愿!”
“贫嘴,又赖账到我头上!”胥姬给了她一个白眼。
满室的清幽的梅香让人不自觉心神旷远。两人被这夹着梅香的和风熏的微醉。她们背靠着背,开始一言不发,闭目眼神。
文姜和胥姬也交好六年了,两人的性子其实也大抵相似。喜爱的一往无前,不好的避之夭夭。性子说单纯,是因为她们的眼里都只留自己愿意看到的。说复杂,一个简单的事物也可以在脑中反复多日。
轻风将一树花瓣卷落在文姜的衣裙上,又吹起她额际细软的发。她闭着眸子滚动了几下,却不愿意睁开。
胥姬却在她身后轻声道,“文姜,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文姜听着那轻柔的语调不甚伤感,却只是弯了弯唇,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胥姬又问,“你姐姐有没有给你父王来信,她,……过得好不好?”
文姜轻轻的摇了摇头,却反应到胥姬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她才幽幽开口。“她给父王的信,我怎么能看到?只知道她有了两个孩子!”
文姜听到身后的胥姬惋惜地长叹了声,没再说话。
她其实是偷偷看过宣姜给父王的来信的,只是里面牵涉太多卫齐之间晦涩的政局关系,她自然不会跟胥姬多说。
在胥姬看来,宣姜是个真正的公主,她的高贵是从骨子里蔓延开来的,她傲慢,却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没人会比她更有资格傲慢。她与这两人相处的时间都不短,对于宣姜公主,她有一种敬畏,而对于文姜,她却觉得容易亲近。这两人有同样身份,同样的血源,同样摄人心魄的美貌。却给人的感觉恰恰相反。
文姜她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公主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像是不过有了个当王的父亲而已。别人对她的恭敬,会被她拿来当做是善意,是友好。她因而会对人更加友好亲近,以致容易也让人忽视她的高高在上的身份。
两人这样坐了很久,文姜看了看暖阳,觉得雅渔那边时候差不多了,便跟胥姬道别,乘着宫撵回到舞坊。
她进去时发现甄姬还在很认真地教,雅渔还在很认真的学。宫娥搀扶着她坐到原先的榻上。她看了眼铜壶滴漏,明明时间都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可见雅渔眉头紧锁,愁云满布的样子,甄姬又还在兴头上,文姜也不好打扰了。
时间过去了久。
雅渔觉得自己练到现在,连动作都记不好,有些害怕甄姬不悦。“女师,雅渔愚钝,劳女师费心了!”
甄姬一笑,这姑娘也是聪明的,关键是好学肯学。这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她只管好好教便是。便温和地安慰道,“风语节奏变化大,学起来本就难,你已经算不错了,这不到一日的功夫,虽然多有不到位的地方,却已经记得差不多了!公主之前也是学了三日才学下来”
甄姬这时候提到公主,两人才恍然记起公主还留在这儿。往那边望去,却发现那头公主已经趴在案上睡着了。
甄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雅渔收到眼底,勾唇一笑,怕是甄姬先前教她废了不少神吧!这样也好,有个这样的对比,她也能显好一些。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且随公主回去吧!”
雅渔本来还想多练一会儿的,她自觉得肩上担着重责,半点也不敢马虎。甄姬这样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欠身道,“那雅渔今日就先告退了,明日会赶早来!”
甄姬笑着点了点头,对雅渔看着更满意了!
文姜被拍醒时,她揉着迷蒙的睡眼看到雅渔。
“公主陪雅渔都陪的疲累了,我们回去吧!”
文姜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雅渔练了一天也没说个累,倒是自己坐在一旁看睡着了。
出舞坊时已经是夕阳西沉了,雅渔跟着宫撵,想到甄姬说公主学了三日才记下动作,而自己只需一日。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抹得意。
“公主雅渔天资驽钝,今日练了一日还是糊涂得狠,公主之前跟甄姬学了三日,不知公主有什么心得可告知雅渔吗?”她忽然一副谦虚好学之态问起撵内的文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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