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忽!”他笑着轻声道。
说着他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你怎生这般任性我不过是晚来一步罢了!”
殿中众人有些摸不清状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郑国世子对着文姜公主一脸心疼的模样说的话又带着亲昵的怪责他二人相识?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声四起。
文姜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此刻心乱如麻,也没空去理会这些,便任由他牵着自己。
忽来到齐王面前,朝着周天子,和齐王各做一揖。然后转目看向齐王笑道“郑国,忽,特来向文姜公主提亲!”
如冰玉相撞地声音在大殿中荡开,众人听到这郑世子此言,仿佛能揣测出来他先前对文姜公主说出那番话的缘由了。
齐王早已理不清今日这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了,他看着忽,眉头紧锁,满面狐疑之色。
他是看透了这场提亲宴上都是些乌合之众。若不是会投胎没有一个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唯一能入眼的公子突却还是个庶子。
这郑国世子是他做梦都盼着能来的人可今日,郑世子这个时候来,他该有的喜悦,却被一堆不清不楚的疑惑替代。
忽看着齐王警惕的眼神,笑道:“半年前,忽在临淄街市上看到文姜公主,便对公主一见倾心。所幸一番求索后,我与公主已然情投意合,也已许下海誓山盟。未曾想到,我离开齐国继续游历列国时,齐侯您已经在为她操办亲事了,忽闻到风声便急急赶来了,没想到来的路上因事耽误了,还是来迟了!”
说到这儿,他看向文姜,很是深情的道:”她盼着我能来,却以为我失约了。她或许是一气之下,又或许是一时之计,这提亲宴上终得有个交待。也是事急从权,她才出此下策,做出来方才那般荒唐的行径。其实说到底,也是怪忽!不过,毕竟凌将军是自己人,后话都好说,也不至于酿成大错!”
他说到这儿,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看向了未置一言的凌岐风!
这个男人还真是心硬的狠!他居然能忍心看着她这样为自己受屈,却无动于衷。她这样好的一个人,就算不那么喜欢,那总该会有几分怜惜地吧!
文姜呆呆地看着忽,她明白了他这一番话是在为她解围,可却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齐王是个精明人,一听就听出了这郑世子话里的漏洞,更何况自家的女儿是哪般人,他会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这明显是来救场的。结果,也是他曾期望看到的。
歪打正着!他也就不再过多询问,以免被别人听出了漏洞。
“世子既然也是来提亲的,还请上座。”齐王说完,寺人在他的眼色下,为郑世子在楚国公子传榻位的上方,又设了一榻。
看着两人还牵着的手,齐王以拳抵嘴的哼了两声,却没有不悦之色,反而取笑道:“怎么?在寡人面前都这般难舍难分了?这可是满殿的列国人士,可别再让人拿了你们短处,来说笑话。”
诸侯子们听的皆是心虚的垂了首,齐王这话分明就是在旁敲侧击地说他们方才出言不逊。
他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人云亦云,煽风点火地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在人家的地盘上,骂着人家的女儿。这简直就是干了件在老虎脸上拔毛的蠢事。
文姜一句话也没说,挣开了忽的手,回到齐王身边的榻上。忽看着她那张原本天真单纯傻开心的脸上,现在却满是疲累,落魄,清冷。
他有些心疼,因着这种感觉,他又在心底暗暗自嘲了起来。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个多情种了?
他无奈一笑,转身入榻。
“忽原本打算游完列国便告禀父母,来齐国向公主求亲的,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因而来的匆忙,未有准备,还望齐候勿怪!”
齐王笑了一笑,道“文姜也是,这等大事竟不告予我先知,寡人疼她若心头之肉,自会事事以她为先。若是早知道你俩情投意合,又岂会收了诸位的帖子,还大费周章地办了这提亲宴,连累在座诸位白跑一趟了!”
此话一出,这殿中的诸侯子们脑子都转的飞快。白跑一趟?这,这就是定了?
郑世子这会才来,怕是屁股连榻都没捂热,这就将美人弄到手了?
他们真是心有不甘!还有齐王这话,直点他们就是个陪衬,半点颜面都没给。
一向处于高位,受人捧俸诸侯子们哪里受得了这种难听的话。
众诸侯子们都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可他们还不能面露恼色!
因为,看齐王这番作法,已然是因着方才的出言不逊而记下他们这笔帐了。若再横生枝端的话,他们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了。
毕竟如今的齐郑两国,是连天子都不敢得罪的。
雅渔松了口气,她想,既然郑国世子这般人才出众,又与文姜公主的身份门当户对,她何苦要跟自己抢凌大哥呢!
齐王与公子忽相谈甚欢,他们聊到了郑王。又聊着聊着,居然说起了世子忽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这些无聊的事情都是郑王告诉齐王的,郑王疼这个儿子,老是挂在嘴边念,齐王觉他一方霸主说起自己的儿子,欢喜的像个小妇人似得。他多次因为这个嘲笑郑王,郑王却一点也不在意。
这样说了一些时候,齐王先前满脸的乌云都散尽了,他大笑着同忽,连饮了三杯。虽然他只见过幼年时的忽,但因为听郑王说的多,此时见到真人也蛮有一些亲切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周天子显然坐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今日是为了与齐国联姻,来求亲的。能成功联姻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没能成,他也想在中间做个周旋,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和郑国联姻,看到郑国来求亲的是个庶出的公子,他还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齐候看重的女儿嫁给郑国的储君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这两大国联起手来,要是有个改朝换代的想法,再一拍即合,那他这天子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可如今他能怎么办?
他虽贵为天子,可对齐候之女的婚事他没有话语权。方才看她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家臣,他还觉得惋惜了,可跟现在比起来,他巴不得她就选了刚刚那人。
看到这与他父亲还有几分相似的郑世子,他不由得就想起了郑王,那是个凶残的野兽。
前些年郑国势强,他不过是想压一压他的气焰,没想到,那郑王居然敢翻天。
他集结了多国的精锐兵力,却被他郑国一国之军的兵力大败,最后还闹了个射王中肩的笑话。胜为王,败为寇。郑王近悦远来,有个好名声。天下贤士却都在在笑话他的不自量力,骂他不念郑王苦心孤诣辅弼宗室的旧情。
繻葛之战后,从此天子之威不复!
这肩上的伤和头顶的耻辱,都是他郑国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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