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罢了罢手,疲惫地道:“退朝吧!”
正当他转身将要离去的时候,大殿之中,却突然传来一个年轻有力地声音,“禀大王,臣有异议!”
齐王意外地,却又有些意料之中地回了头。他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步履稳健的走向殿中央,然后拱手道:“臣不赞同让文姜公主嫁与天子!”
他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惊,司空大人正是沾沾自喜之际,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他瞬间变了脸色,“那凌将军有何高见?”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视。这个年轻人,还是武将,这棘手之事,他能想出何策?
“没有!”凌岐风不出他意外地道。
没有?没有捣什么乱,司空的脸上浮出怒意,他一甩袖背在身后,冷哼了一声。
齐王的唇角却不为人察的勾了勾,他坐回位子,很有耐性地问他:“凌将军认为,寡人将公主嫁与天子不合适,那么凌将军觉得寡人将公主嫁给哪个诸侯合适?”
凌岐风却在撩袍一跪,重重地一跪,他答非所问道:“臣,恳求大王将文姜公主下嫁于微臣,微臣必当悉心相待,以命呵护!”
他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之中每个人的耳中,惊醒了以为置身于梦中的乔仁章,凌岐风凌岐风他憋不下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凌岐风刚刚不是还很淡定的吗?
众人看着跪在大殿中的武督将军几乎都惊掉了眼珠,斜进的阳光为他坚毅挺直的背披上了层光,这个年纪轻轻就扶摇直上的凌将军刚刚说了什么啊?
没人察觉到齐王此时松了空气,紧绷着的身体也松了一截。他多怕眼前这人没有站出来阻拦,可不赌上一赌,不到绝境,怎么能逼出他来。
他也是捏了把汗的!
周围的臣子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司空大人本就对这人忿忿不满了,此时受到周围的那些声音鼓动,他更是愤怒了,这后生恬不知耻。
“凌岐风,你一草芥之身,蒙大王抬举,才能列为上卿。你是何等身份?怕是连父母的坟地都没搞清楚的人居然胆敢觊觎公主你不念君恩,反倒趁虚而入,你不要颜面也罢,你要害公主也沦为世人笑柄吗?”司空大人咬牙嘲讽道。
周围的议论声更是响了,耻笑他的,辱骂他的凌岐风孤单的背影被如这些如潮水的议论声淹没。
乔仁章看着实在不忍,他却帮不了他,凌岐风既然选择这样做了,就必定会面对这些声音。这些生而优越的贵卿们,怎能容忍他这种僭越的行为。
这些声音太过刺耳,如无数根针一般向凌岐风袭来,可让他最痛的那根针便是司空大人的那句“怕是连父母的坟地都没搞清楚的人居然胆敢觊觎公主”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自嘲一笑。
齐王却突然变得饶有兴致,他问凌岐风:“司空大人所言极是,凌将军,何来资格求取公主?”
凌岐风跪在那儿,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确实,没什么资格。可是此刻,大王无论怎样看他,这些人无论用怎样得言语欺他,嘲他,他都不愿意再退了。
他闭了闭眼,想起了她那夜也是这样跪着,跪在自己得面前,眼神闪烁的像天上的星星,带着希望,激动,兴奋。周遭也全是诋毁,耻笑得声音,她却浑不在意。可是,他让她失望了,她眼里得光越来越暗淡,欣喜全无,最后的那一刻,她看他得眼神更像是在乞求,乞求他向她伸手!
凌岐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眼前明清一片,他静静地道:“臣没有资格!臣只是恳求,求大王将文姜公主许配于臣。正如大王所说,公主不是为了和亲,不是为了大王拉拢邦交而生。臣与公主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臣用性命保证,会守着她,护着她,必不会让她委屈半分!臣求大王成全,臣求大王?”他说完深深地跪地一伏。
齐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石,看着凌岐风伏地久久未起,他的目光有些灼痛般的收了收。凌岐风这般恃才傲物的人居然也有为一件事屈身卑微的时刻。他在求他,他只是求他。他是完全搞不清自己手里的筹码吗?这孩子有他的骄傲,没人会知道他这样的一个人也会有自卑的地方。那自卑被他多年的经营藏的深深的,齐王甚至后悔,这是不是自己当年逼他远离文姜的结果。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表面与文姜疏离不正是因为这出身上的卑微吗?他逼自己太紧,他甚至觉得自己想想都能害了文姜。如果说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那么现在,他将这唯一的弱点暴露于人前,任这满殿之人插刀,刀刀致命。
见齐王什么也没说,只是审视凌岐风,司空大人没往多了想,觉得大王该是也让他气着了。他遂走到凌岐风身边,拱手对大王道:“大王,就算公主不用和亲,公主生的天人之貌,想要求取她的世家子弟也多了去了,愿意对公主一心一意,赴汤蹈火,豁出性命的也多了去了。大王若忍心让公主下嫁,那别说整个临淄的贵卿,这天下的世家,也都是任大王挑的。”这话分明就是应对凌岐风方才那番话的,就是说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殿中的其他臣子们跟风似的,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齐王却淡淡道:“可是公主好像只喜欢他啊?”手中的玉石依旧在手里把玩着,似乎漫不经心。
朝臣们却是听的一愣,就连凌岐风也直起了身子,他看着齐王的眼神带着不敢相信。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在猜测着。
骆真想起了公主的求亲宴那天,凭他的身份地位,有幸也在场。公主求天子准许她自己选夫主,令众人意想不到的她最后选了凌岐风,一个没有一点家世渊源的臣子。当时的他也是看懵了,完全不敢相信。直到后来郑国世子突然的出现,解释了这是一场闹剧,他瞬间便信了这个说法。
虽然郑国世子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大宴上求取文姜公主,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可比起公主选一个家臣为夫主,前者还比较能让人接受些。
可现在看来,他才像是彻底理清楚了什么。
就在殿中众人忙揣度齐王方才那话的意思时,殿外的侍卫突然来传:“禀大王,夷阳君从封地赶来,正在殿外等待侯召!”
双十一期间加班快加哭了,休养生息了两天恢复更新。感谢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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