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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夫,我这样……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对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苏渝手里的笔转了无数次,腾地停下来。  “啊?”  她有些懵然地抬头,眼睛终于聚焦起来。    “哦。其实,很多人多少都一点特殊的癖好的。像江先生您,就是体现在性癖好这方面。”苏渝放下笔,面上带着浅笑,摆出一副自然而专业的态度,“在不伤害您和您太太的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其实问题没有想象的大。有很多夫妻或者情侣是把它作为一种生活情趣,您可以试着和您太太谈一下,一味的压抑反而不好。”    “我就是怕她觉得这样太变态了……”对面的男人穿着银灰色西装,年纪不大,一副成功人士的精英模样,“不瞒你说,我和我太太是大学时候在一起的。恋爱长跑七年才结婚,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撇去这方面的事……我真的很爱她。但是我最近做的太多这种类型的梦,梦里的我……很像一个变态。”    苏渝听着他的话,脑海里却不自然地浮现出自己的梦境。  梦境里男人的面庞其实她从未看得真切,但是自从昼隐出现后,所有的记忆忽然和他叠加重合。    男人压在她上方,眼眸幽深,汗水在鼻尖凝成水珠,宛如清晨的露水,他衬衣半敞,呼吸略微沉重,单手撑在她脑袋一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她做了什么吗?  苏渝清楚得记得自己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忽然抬起头,张口吻上他的喉结……  梦里的她清楚的记得,忍耐的又何止是他。  她的心头和身上都有火在燃。    啊啊啊真是要疯了啊,她才是变态好吗!    对面的男人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苏渝。    苏渝深吸一口气,敛去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桌旁的闹钟小幅度的震动一下,一个小时的谈话结束。    苏渝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江先生,我这次的建议是先不用吃药。您的梦变得频繁,是因为自己现实里太过压抑导致的反弹。您可以和您太太先好好谈一下,或许她是可以接受的,那么你们的婚姻也会维护得很好。”    送走男人。  苏渝瘫在椅子上,长长地叹息一声。    苏渝任职于她导师开的一家心理诊所。  因为她导师的经验和学历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收费奇高,吸引来的人群也聚集在各行各业的高收入人群里。    苏渝研究生时期就在这里长期实习,毕业后直接受邀任职。    工作相比别的朝九晚五而言轻松得多,但是每次一个小时的谈话,都需要集中脑力观察对方的所有微表情和肢体动作,引导对方的言语,其实只一个小时都会疲惫无比。    状态不好的时候,她们一般是不会见顾客的。    门被敲了敲,苏渝瞬间强打精神,坐直了,轻声开口:“请进。”    导师王实亦进来,他大概是有些脱发的毛病,索性也就剃了光头,这么多年都没有留过。  反正苏渝每次都能从人群中靠锃光发亮的脑袋一眼找到自己的导师。    “王老师。”苏渝有些忐忑地站起来。    “坐。”大约是职业的因素,王实亦这个人加上他的发型,简直佛系。跟他谈话或者看着他的神情和眼神的时候,都能让人没由来的平静下来,骤生一种倾诉的欲望,“怎么样?最近。”    苏渝坐下,看着对面有些慈祥的王实亦:“挺好的。”    “好就好,我听前台的小姑娘说,你失恋了?”王实亦话说的委婉。    “啊?”苏渝愣了一下,被他提醒才想起自己经历了这么个事一样,“对,是分了。”    “嗯……没事,这世上男人多得是,你还年轻,总能遇到合适的。”王实亦看着她,忽然就开始劝慰,“要是实在累,就休息一阵子,你手头那几个案子我替你做了。干咱们这一行,自己得摆正心态,不能有太多个人情绪在里面。”    “我明白。”苏渝有些惭愧地低头。  王实亦阅人无数,她的情绪变化肯定逃不脱她的眼睛。不过他还是误会了,以为她最近情绪波动是因为和戴俊分手了。    戴俊算什么,苏渝有些苦涩又好笑地想,家里那个不是人的才是常人无法承受之奇遇好吗。  ……而这恰恰是她无法跟他人倾诉的。    “抱歉,王老师,我今天状态不太好。”苏渝主动认错。  “这是哪里话。”王实亦嗔怪她,“你是一个心理辅导师之前,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年轻女孩子,有自己的情绪是很正常的,找个机会发泄出来,然后向前看就好。干我们这行的,不少看病人多了,自己精神压力大出了问题的,你有什么问题,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怎么会。”苏渝看向他,有感激又有愧疚,“当初要不是您,我连方向也没有,也不可能生活得像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感激您。”    王实亦点点头,目光里带着些对徒弟的赏识:“小渝,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你也很有潜力,所以,一定要调整好自己。这样吧,我强制放你一个月假。”    “一、一个月?”苏渝瞪着眼睛,几乎要跳起来。    “去四处走走,旅游也行,可不许拒绝啊。”  王实亦说完,没给她拒绝和辩解的机会,径直站了起来。    苏渝:“……”    那边,王实亦刚走,苏渝立刻就哀号着把自己头发刨了个乱蓬蓬的。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这下好了,她不仅真真切切的失恋了,虽然是她甩的别人;而且真真切切地“失业”了,虽然是她自己作没的。    旅游?她家里戳那么一尊大佛,让她旅什么游?去哪旅游?难道让她像海绵宝宝说“派大星我们去抓水母吧!”一样,邀请他“昼隐我们去抓萤火虫吧!”吗?  ???她疯了吧!    门再度被敲了一下,苏渝说了“请进”之后,前台小妹妹一张兴奋的小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苏老师,前台有人找。没有预约……说是您哥哥。等了有一会儿了。”    哥哥?  苏渝刚刚懵了一下,就听前台小妹妹抑制不住的兴奋嗓音说道:“苏老师,您哥哥是亲哥吗?混血儿吗?太——帅了吧!个子很高,而且眼睛是绿色的诶!”    眼睛是绿色的……  绿色的……    苏渝大脑瞬间空白。  无心顾及其他,苏渝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往外冲。    神他妈绿眼睛的混血儿哥哥!  原本她出来打江山放昼隐一个奇怪物种在家就不放心,现在他又突然出现在她的工作场所。这一天天的真是绝了!    步履匆匆出了自己的诊室,苏渝穿过整个走廊下楼,一眼就看到接待椅上坐着的男人。  昼隐视线清冷,视线也第一时间落到她身上,跟着缓缓站了起来。    苏渝下楼的间当,视线一路从他头顶落到脚上——  昼隐似乎刚刚洗了头发,黑亮带着湿意,手里抓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脚上穿着苏渝随手买的拖鞋,本来是给戴俊临时准备的,后来用不着了,就给家里唯一的男性昼隐用。    “……”  这个模样,苏渝挑了挑眉,竟一时无言以对。    前台小妹兴奋地看着他,眼里都快能迸出光来。  “苏老师,就是这位先生,说是您的哥哥。”    苏渝想要扶额。她深吸一口气,过去抓起昼隐的手臂,恨不能拉着他瞬间消失。  苏渝陪着笑脸说:“啊,对!他找我有点急事。那什么,谢谢你给他的毛巾啊,我们先走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拉着昼隐出了诊所大门。    一直不声不响地走到大厦背后的转角,苏渝回过身来,用眼刀对着面前的男人凌迟。    深吸一口气,苏渝拿出自己专业的强大气势,微笑着歪头认真问他。  “你是不是感应到我又要跳楼了呀?”  “……不是。”  “那是你发现我印堂发黑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没有。”    “那你这副样子来我诊室找我?你急着干什么呢!”苏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大佬,你连用筷子这么高智慧的事都懂,却不懂出门捯饬下自己吗?你一个没有身份也没有身份证的人,满大街这个样子溜达小心警察把你抓起来啊!我要怎么去赎你?说我家丢了个眼睛会变色的树精?!等一下,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这的?”    苏渝后知后觉自己情急之下漏掉了最关键的点。    昼隐静静地看着炸毛的苏渝,声音清冷低缓:“是你叫我来的。”    “我?”苏渝呵呵两声,气笑,“我是怎么叫的?用心声对着你喊‘昼隐~昼隐你快来啊!看不到你我要死了。’这样?还是‘昼隐你快来见我啊,我在林荫路45号的诊所二楼三诊室,风里雨里诊所里等你’?”    昼隐并不被她夸张的样子带跑,也没有被她讪到。  男人绿色的瞳孔在暗处显出一种宝石样的光泽感来。他盯着苏渝,模样清冷认真:“你在想我。”    苏渝:“……”  这种感觉,不同于男人在撩妹时候的臆测和自信,他静静看着她,像是一种高于苏渝的物种,就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模样。    苏渝无可辩驳。  她刚刚出诊的时候,确实想到了他,画面还很不可描述。  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苏渝移开目光,气焰消了一半。    “是是是,就是因为想你这个大麻烦,我已经在失业的边缘挣扎了。”    苏渝自嘲地笑:“我要你有什么用呢?失业了总是要吃饭的呀,虽然你不用吃。但是日用也是很花费的啊。”  苏渝装作思忖一下,然后灵光一闪地打了个响指,“这样吧。”    “我去把把医院顶楼包下来,拓展个新业务。  “就叫跳楼体验服务。  “当场去世三百,还能抢救五百,全身瘫痪一千,半身不遂五千,断胳膊腿一万,只崴个脚五万,毫发无伤十万。  多跳多得,跳多从优,新顶开张,跳一赠一。新客户半价,老客户优先啊。你觉得怎么样?我口号都想好了诶。”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任她调侃。    到底是自己理亏,苏渝咳了咳,又皮厚地移回目光,昼隐低着头,头发还湿着,显得皮肤格外白皙。  苏渝试着询问:“所以……我想你的时候,你就会出现?”  “……嗯。”  “我们有什么心灵感应吗?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感应到过你。”  “你在想我的时候,我会知道。”  什么嘛。苏渝不服,又有些后知后觉地害怕,试探着问:“那什么,那我具体想你什么……你能知道吗?”  昼隐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移开了目光。没有回答。    他径直往回路走。    干什么!这个问题才是重点!关乎她的尊严和面子好嘛!  苏渝不甘地跟上去,试着挑衅:“哈哈,其实根本感应不到的吧?”  “干嘛总把自己说得多厉害似的,”苏渝干笑,半放心下来,挑衅的声音愈发猖狂,“哎哎,其实是你自己把自己锁在门外,或者鞋子掉了一只,出来找借口找我帮你的吧?说什么是因为我想你,我想你那你是瞬移过来的吗?你不是只能在森林里瞬移——”    苏渝话还没说完,昼隐忽然停下脚步。  他高苏渝一头,这样居高临下看着她,莫名有一种压力感。  苏渝噤声,不敢再嚣张。    她闭上嘴,还没再说话,手腕猛地被昼隐抓住。    苏渝低头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忽然被昼隐拉着做了一个向前冲的动作。  苏渝被惯性带着跨出一大步。    “啊——!”    眼前一道白光,应和着周围的模糊绿意而闪过,苏渝惊恐地喊了一声,下一秒一脚踩在地上,被昼隐拉着站稳。    苏渝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大喘气,转头就要骂人:“你疯了吗!我最讨厌跑步了你知不知道?尤其我今天还穿了高……跟鞋……”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苏渝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周围的高楼大厦和老天马路都不见了。    此刻,她被昼隐抓着手腕,正站在自家门前的毯子上。  房门紧闭着,里面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做饭。    苏渝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青椒炒肉丝的味道。    ……她还在人间。    所有的感觉回落,兴奋冉冉升起。  妈呀她刚刚……瞬移了?穿越?这是何种体验!    苏渝仰头看昼隐,男人面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兴奋感,也没有丝毫对她的谴责。  很好很好,这种时候没有情绪真的是最好的情绪。  省了她的愧疚和尴尬。    苏渝这样想着,面前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她的大爷正一脸慈祥的笑,围着她那条卡通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看到门口的两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目光落到昼隐抓着她的手上,神情一下变幻莫测。    “小、小渝回来了啊。”  “大、大爷你别误会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苏渝瞬间甩开昼隐的手,试图撇清关系,笑得嘴角咧到最大。    与其同时,身后也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哟,我们小渝干什么要住这么高的楼房哦,太难找了。”    苏渝回头,看到了她的姑姑满满笑意地出了电梯。  看到和苏渝并肩的男人,苏生玉愣了一下,也问:“这位是……?”    “同、同事!”苏渝尬笑了一下,“他也想在这个小区租房,就顺便来我这我带着看看,刚好隔壁空着,我就想同事之间互相有个……”    苏渝话还没说完,隔壁的阿姨推门而出。    目送着阿姨进了电梯间,苏渝尴尬地掩饰:“哎呀,已经住人了呀。”    苏家姑姑和大爷倒也再深究,一面把手里的水果之类拎进去,一面让客人一样让他们:“啊,那快进来吧,外头多热啊。找房子急不得的,慢慢找。中午就在这和我们一起吃啊——你贵姓啊?”    苏渝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昼隐,然后在他开口之前,响亮地喊:“他姓林!森林的林,嘿嘿嘿,姑您歇会儿吧。”    “哎呀,没事我不累。倒是你俩,赶回来花了不少时间吧?”    “嗯……啊。不太久。”苏渝敷衍,内心暗戳戳补充:是不太久,也就不到一秒吧。    刚进了屋,苏渝被眼前的场景惊到。  屋里整整齐齐的,和她自己平时窝着垃圾都经常忘倒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苏渝刚准备说谢谢她大爷帮着收拾,以后不要这样忙活了,那边苏生恩就憨厚又欣慰地笑着,跟她姑姑苏生玉夸到:“咱家小渝是长大了啊,学会收拾房子了,能把自己照顾好。我记得上次来还跟个小丫头似的乱糟糟的呢。”    “是吧。女孩嘛,长大了总是爱干净的。”    突然被夸成精致女孩的苏渝一脸懵,把目光投到昼隐身上。  男人抓着毛巾,脚上的拖鞋还没换,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瞥一眼那边钻进厨房的长辈。    苏渝拉着昼隐,和他对“口供”。    “一会儿我姑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姓林,之前是个植物学家。明白吗?”    昼隐倒也没有她想得难搞,淡然地抬起眼睛问她,“那我叫什么?”    这倒是个问题。  “呃……林子律?”  苏渝看着男人一脸不解的神情,“嘿嘿”干笑两声,“我记得你当初待的那片林子,还挺绿的。”    到底是会察言观色的,而且有求于人,苏渝马上提出另一套方案。    “或者,也可以叫林子遇?”  男人清冷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她。  苏渝笑得一脸讨好。  “我是在林子里遇见你的嘛……”    她战战兢兢地盯着昼隐,就在她以为大佬要暴走的时候,他居然淡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苏渝不敢得意,压下上扬的唇角,看着他,忽然一拍大腿,很快压低声音嘱咐:“你还得告诉他们你是个混血儿。至于哪个国家你随便编吧。你知道我们地球上有哪些国家吧?靠欧美那边就行……”    昼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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