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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听了,也不禁皱了皱眉,他以文官出身,以文驭武,治军数十年,对于将领的文才还是相当看重的。

在他看来,没有点文化底子,难以做到识人善任、运筹帷幄,而且也难以得到朝廷的信任,在军中做到统帅的位置。

赵宋朝廷一向对武将不太放心,经常是用文官统军、用宦官监军,武将不过是时用时弃的夜壶,上升空间有限。

种师道语重心长地对他道:“我本学文,初任推官、通判等文职,因是将门之后,后改授武职。出文入武一番,深觉知书达礼、通晓韬略,对于起拔于军中、建功于边关至关重要。

三国时,东吴有个将领叫吕蒙,吴主孙权曾劝他,‘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以军中事务繁多为由,推辞没时间看书。

孙权却说,‘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吕蒙听了,没有话说,方才开始就学。

后来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军国大事,大叹:‘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由此可见,欲从军为将者,学与不学、学多学少,大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来得及,多读经史,大有裨益,切记不可荒废了光阴。”

程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学生以为相公此言欠妥当,科举诗文怡人性情,但非实学,无益于治国防边。”

种浩见他直言不讳,顿时心中不悦,双眸瞪着他,面有愠色地道:“你一介草民,不知轻重、口出狂言,你知道些什么?”

种师道一摆手,淡淡地道:“让他说下去。”他自认为自己所言正确无误,对程风的说法并不认同,只是好奇这小子接下去怎么自圆其说。若只是一味奇谈怪论、哗众取宠,那就恭送他走人了。

程风一脸镇定地侃侃而谈:“盛世兴文学,乱世唤武夫。文武之道,阴阳相济,对于安邦定国来说缺一不可,但不同时期必须有轻重缓急之分。

宋之国祚传之于唐。太祖皇帝起于行伍,深痛唐末以来的藩镇割据、节度自重之患,所以朝廷各项制度都是重文轻武、以文制武,此道传承已逾百年。

世易时移,到如今已是矫枉过正,朝廷理应大力弘扬武道、尚武崇力,去奴性育血性、扫怯意鼓胆气,励精图治、兴军强军!而且,此事已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

“哼哼!”种浩仿佛抓住了程风的小辫子,跳将起来,厉声喝道:“你说这话究竟什么意思?!难道现在不是海清河晏、四海承平的太平盛世?难道现在是兵荒马乱、烽火连天的乱世?”

说完,他向天一拱手,义愤激昂地道:“文武相制、内外相维、上下相轧,此乃祖宗之法、治国理事之圭臬。太祖皇帝定祸乱以取天下,所创法度,子孙若能谨守,虽百世可也克臻至治。岂能容你妄加评论?!”

种师道也是一呆,显然程风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传出去恐怕是作死的大罪!好久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恣意妄言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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