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些步跋子不愧为夏国步兵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用这种步步为营的战术将三个队的宋军士兵牢牢吃定。
宋军队列编制中,刀盾手和枪手本来就少,很快,最外围的防御力量都被“步跋子”清除。
圆阵中的弓弩手纷纷扔下弓弩,大叫一声,绝望地拔出手刀与敌军作最后一搏,可他们平时常练习的是力气和准头,短兵相接、贴身肉搏并非长项,宋军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速率也越来越快。
“步跋子”们极有耐心,组织有序、有条不紊,一层层地像剥洋葱一样向宋军圆阵中心推进。
萧服哪曾见过这阵仗,这和他想象中的打仗完全不同。
“不应是宋军气势如虹、万箭齐发,夏人身中乱箭,望风而逃吗?自己举剑一挥,士卒应声而从,乘胜追击、攻城拔寨,如同吹枯拉朽一般......
可眼前的战斗,全无浪漫章法可言,纯粹是力与力的相抗,肉与肉的碰撞,士卒之间使的都是最简单的招法,枪来盾挡、剑来刀格,咒骂声、呼痛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我会死在这里吗?唉!早知道我何必强行带兵出城!自己只是个慰军的御史,这不是我的职责!我死得冤啊!”
萧服又恐惧又悔恨,只恨自己为啥没长一对翅膀,能飞出这重重包围。
这时,他身前不远的一名士卒的脖子被夏人砍断,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用手一抹,看了一眼那士卒皮肉半连、挂在肩上的头颅,双腿不由一软,瘫坐在地上。
王进正在挥枪搏杀,一时未看顾到他,乱军之中,谁还管他是不是御史,很快他就被踩倒在地。
“痛啊!痛啊!”他努力想爬起来,可刚一抬头就不知被谁的脚又踩了下去,如此再三,他再也没有力气起身了,只能任由自己被人踩踏。
他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那一小蓬刚刚发芽的苋麻,羡慕着它的嫩绿和生机,直到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消失。
程风在城楼上听见城外杀声大作,立即向曲端请缨,“曲监押,萧御史和王部将恐怕遭遇了埋伏,属下愿带人马出去营救!”
曲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准!”
程风热血上涌,声音高了几分,“曲监押!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弟兄啊!你若恐佛口城有失,我仅带一队人马前去打探情况。”
曲端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冷冷地道:“不准!这是萧服咎由自取,某麾下每一名士卒的性命都是极其珍贵的,不能再拿他们冒险了!”
程风狠狠地瞪着他,道:“大宋将士都是没卵的家伙吗?程风身为九部副部将,若眼看着自己部将冲阵而亡,却袖手旁观,岂能苟活于世?”
他这番话已是极为不恭,曲端气得脸色铁青,喝道:“程风,你不要误己误人!”
程风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问道:“何为误己?何为误人?我程风从军岂会为了一官半职而昧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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