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有这种梦再正常不过,那时身在晋南,美人远在天边,可真近在眼前了,他却又不敢妄动,生怕唐突了佳人。
比如此刻,望着垂首浅笑的段缱,他就有一种把她搂入怀中的冲动,想亲她、吻她,可最终,他还是压下了这份绮念,上前一步道:“快进来,外面冷。”
段缱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花厅。
花厅本是接见外客之所,但因着赵静常年宿在宫中,段泽明多于正厅前堂接见同僚,段逸更不必说,正经往来的友人没有几个,这里就被搁置了,只是偶尔派人洒扫一番。
厅中烛光昏暗,只能看清一方事物,段缱扫了一眼,就着夜色立在东侧的花几前,望着摆放在上面的花枝盆景沉默不语。
数月不见,她终是有些紧张,无法如常地面对霍景安。
霍景安看出她的心思,也不勉强,立在她身后道:“我此番来京,主要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奉上父王奏折,与殿下请期,定下你我二人的婚期;另外一件,就是恭贺你生辰大喜。”
听见婚期二字,段缱面上一热,心跳有些加快,等听完了他后半句话,更是动容不已,低声道:“生辰年年有,不是什么大喜事,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从晋南赶来……你刚回长安?”
霍景安道:“才回来不久。”
“不久?”
“一炷香前才入了城。”
一炷香……那可真是够短的了。
论着规矩,无论京外官员,亦或是封地藩王,在入京时都需进宫述职,才可居府住下,更没有大晚上进城的。
想起采薇说的安置人马,又回想起陈谭匆匆入室的模样,段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想来是霍景安带着人马晚间入城,惊动了守城士兵,守将前来请示赵静,是否要放人吧。
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嚣张了,连夜入京,不向母亲述职就登门过府地来见她。
不……既然是由陈谭带着自己来见他的,那么这一次的相会母亲必是清楚,也定是默认了的。
想到这里,段缱面上一红。
“缱缱。”正在此时,霍景安低低开了口,“你转过身来,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段缱一愣,心跳再度加快了半分。
她转过身,面上微热地看着霍景安道:“霍大哥,你……要送我生辰贺礼?”
霍景安摇摇头,托起她的手,从腰间取下一件东西,套上了她的手腕。
段缱只觉一阵凉意袭来,紧紧贴着肌肤,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霍景安握着她的手腕道,“母妃出身南疆,极爱银饰,尤其这枚外祖母传给她的錾花银镯,她视如珍宝,临终时交给了我,让我给我以后的妻子。并且告诫我,一旦送了,就要一辈子爱她怜她,终身只她一人,若办不到,想三妻四妾,就把这银镯留给我以后的女儿,如此代代相传……”
“今日,我把这镯子送给你。”他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段缱,一字一句地道,“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段缱在心中重复着这两句话,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她是幸运的,不仅生长于高门世家,爹娘也恩爱不疑,数年来只有彼此一人,让她艳羡不已,心想着自己也否能有幸遇上这样一个人。
但多数时候,也只是想想而已。
比起爹娘的情深不渝,她见到的更多还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更有甚者,貌合神离,丈夫养外室,妻子豢面首,大家各过各的,这还算是洒脱的;也有那等夫妻,天天争吵,日日打骂,身为至亲夫妻,却恨极了对方,说是怨偶也不为过,鲜少有见恩爱伴侣,就是有,丈夫也多有妾室通房,妻子则是担着贤良淑德的名头……
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心思也就慢慢淡了,不再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母亲这般幸运、遇上像她父亲这般的男子的。
可没想到,霍景安却在今晚给了她这么一个承诺。
一生不负,只你一人。
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话,竟让她遇上了,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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