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东西全部到位，便加了促销：凡是进店吃饭的女食客，都送一杯摩西果汁。 在没有信任伙伴的前提下，齐妙不便拿出西红柿、辣椒等容易流传出去的果蔬作为酒楼特色，摩西果就成了最佳的选择，现如今栽种的第一批摩西果果实也终于成熟了。 摩西果果实类似石榴子，只不过个头要更大些，有拇指大小，一颗颗结在树上，被层薄薄的果皮包裹着，成熟之后果皮裂开，鲜艳的红色，晶莹剔透，就像是红宝石，榨汁方便。 最重要的是，这果子是无籽的，（经过基因改造）无法自行繁衍，齐妙也就不会担心它会被传播开了。 摩西果的味道类似地球植物中的樱桃，还会带一点奶香，甜味香醇而不至于腻人，更有美容养颜的效果，是帝国最受欢迎的水果之一。适合和各种水果口味搭配，中和掉生榨果汁味道冲突的部分，调和出口感颇佳的果甜味饮品。 古代提炼糖的工艺落后，品质不高，产量小，价格昂贵不说，口感还一般。最好的“自然糖”——蜂蜜几乎是上流社会才能吃到的奢侈品，还一直供不应求。 在一个整体上大量缺“甜”味的市场，放出价格相对平民的甜味饮品，效果自然无需多言。 …… 摩西果一出，食客孰难抵抗。 富家子弟普遍比较闲，第二日小店就明显有了客流，别的不感兴趣，单点一份各时令水果口味的摩西果饮，弄得齐妙以为她开的是饮品店来着。 开店半价大酬宾，除开送的，一天好歹卖出去50多杯，主厨闲坏了，和伙计们一起榨汁。 齐妙略合计了一下，按这个境况其实可以往茶餐厅的方向综合发展一下，找几个糕点师父，做些精致的糕点，再开发出几种果酒，把三楼单独开辟出来做雅间，姑娘们没事来坐坐聊天，岂不很好？ …… 夜了，齐妙和一个主厨，四个伙计一起吃饭，给她这打工是包吃住的，齐妙懒得出去，就同他们围了一桌。 这时二楼还有一个女客人，所以二楼还点着灯。主厨是个面貌和蔼的胖大叔，一面吃，一面和齐妙说她这灯点得太亮，怪浪费的，等二楼的客人走了，可以把灯都吹了，柜台前留一盏就好，左右一会就关门了。 伙计都是手脚麻利的年轻男子，都叠声应是。 最有眼力见的王二搁下碗，态度积极说要上楼去看看客人需不需要添茶。齐妙挺欣慰的，让他去了。 结果人上去了没一会，脚步声就凌乱起来，跑下来，瞳孔震动：“你们可见着那女客人出去了？” 齐妙喝着茶茫然：“没啊。” 伙计脸色顿时煞白，压着嗓子说了句：“上头没人了！” 齐妙倒不怕这个，其他四个男人却都起了一身冷汗。主厨站起身，往楼梯口看了一眼：“你可不是故意吓人的吧？不在二楼，是不是在三楼雅座呢？” 王二吓得直往人堆里凑：“这些天店里根本就没什么正经吃饭的客人，我们也就没往三楼引过客，灯都没点，去三楼做什么？” 齐妙刚想说一句我上去看看，就听得外头传来人的尖叫声：“有人要跳楼啦！！有人要跳楼啦！！” 屋里头六个人面面相觑，往外一看，尖叫的男人正是对门的掌柜，抬头望着的方向，可不就是她的酒楼楼顶吗！ 齐妙顿时反应过来了，这倒霉催的，刚开张没几天，就有人在自家酒楼跳楼？ 伙计里手脚快的，已经两步跑出门去看情况了，主厨还在她身侧。齐妙拉住他道：“去屋里把床单被褥都搬出来，越多越好，薄的几个人在楼下牵开了举着，厚些的被褥就垫地下，怕她要真跳，还能挡着点。”知道古代的人迷信，补充了句，“要是真死了人，嫌晦气，到时候被褥床单我都给你们换新的。” 主厨闻言，多看了齐妙一眼，立刻找伙计去后院搬被子。 齐妙自个则是往楼上跑，刚上三楼，尉光道：“您放心，她不会跳的。” 有时候为了给金主更入戏的游戏体验，婚姻事务所不会提前剧透，过多的介入金主的生活，所以有人要跳楼这事发生，齐妙事先就不知情。现在开口提醒，是为了给她提供信息支持。 齐妙：“怎么说？” “这位女子名叫柳絮，年轻时被亲戚坑骗，嫁了个嗜赌成性的赌鬼。赌鬼将家里的家底输得一干二净，一回走投无路，将外头的男人带回家，让妻子陪其过夜还钱，一次两次之后，就成了长此以往的惯例。女人因此得了病，早就求死，只因为牵挂孩子，才拖到了今日……“ 齐妙早就听说古地球的女子没人权，没想到这般丧尽天良：“她都过成这样了，你还说她不会跳？” “她来这，是因为有人出钱给她，让她跳。”尉光注视着大屏幕，眼镜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那个人答应她，只要她从你的酒店楼上跳下去，摔死了，他就会把她的儿子送到一个远离他父亲的地方。并给她儿子一百两，找人将他抚养长大，她打算考虑考虑，其实还是割舍不下。可是今天，她的丈夫又带陌生的男人回来了。她一时情绪激动，就站在了这里。但根据对她的性格分析，几位编剧商讨判定，即便旁人什么都不做，她应该也不会跳的。” 齐妙听完这些话，人已经站在了顶层阁楼。 面前，一个纤细如柳的女人坐在窗口边缘瑟瑟发抖，仿佛只要风一吹，就会从这掉下去。 一贯寂静的街道，今夜变得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举头往上看，指手画脚，瞧戏似的，满脸唏嘘向不知情的人解说着女人凄惨的一生。 齐妙没贸然走过去，隔得远远地看着她。想她要真的想不开，现在这个距离，她一定来得及救她。 柳絮面容看上去很年轻，稚嫩柔弱的模样，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难以想象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娘。 古地球的人文和罗埃帝国天差地远，此刻才尤其清晰地体会得到。 齐妙的到来并没有刺激到柳絮，她静静低头站在那，表情静默，眼眸倒影着楼下的灯火和那一床被众人合力扯开、花花绿绿的鸳鸯床单，只觉红得刺目。 有一雪衣男子，挑灯从街道的那头慢慢走过来，不是被热闹所吸引，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了齐妙的酒楼下，偏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牌匾。 “留心门槛。” 确认是这里无误，走了进去。 主厨认出男子，抹着汗凑上来：“温公子，你怎么过来了？眼下这个境况……” “温阅”似乎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严重的境况，环顾四周：“齐妙呢？” 主厨指了指楼上：“在劝上头那位姑娘呢。” 温乐于是挑着灯，慢悠悠又往楼上晃去了。 他这镇定自若的模样颇为感染人，主厨原本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心在嗓子眼里跳，这会儿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地上垫了这么厚的被子，从三楼往下跳，大抵是摔不死人的吧？ …… 温乐走上顶楼，齐妙正好走到了柳絮的身边。 楼下发出一阵惊呼，以为齐妙是要当机立断，过去抢人。 但其实不是，她走过去，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等人转过头来，齐妙明朗绽放出一个笑容来，放出开场白：“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她不答，看空气一样看她，眼泪从一直眶子里溢出来，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漆黑的视线从她身体透过去，瘆人的慌。 齐妙：“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柳絮一怔，眸光终于拉回来，定在她身上。 齐妙掏出一袋银子，朝她招招手：“你从那下来，我给你一百两，你觉得如何？”掂量两下，实事求是地补充，“这里没一百两，我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的，但之后一定补给你。” 甭管柳絮自己最终想不想跳，归根结底是一百两银子的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齐妙来说都不是啥问题，没必要闹这么大。 柳絮神情晃动一瞬，水汪汪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直盯得齐妙心里都发毛了，方开口：“你为什么救我？就算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她语气很平静，果然不像是失魂落魄以至于自杀的人。 齐妙偷摸走近了，把银子放在她手边，嘿了一声，实话实说：“我钱多呗。” 眼风一扫，看到楼梯口出现的温阅，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闪了：“咳咳咳，我是说，我人美心善。” 娘嗳，好不容易有进展的凄苦孤儿人设可绝对不能崩！ 柳絮道：“你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齐妙点头，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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