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前世也算的上过的不错了,出身书香家庭,虽然算不上一生顺遂,但也算的上平和。高考后不顾父母反对毅然选择了不受欢迎的汉语言专业读书,毕业后经过几年的打拼,在一家外企做了高管。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一次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刚好碰上坠机穿越来了这里。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怪穿越,但是因为穿越他才算活了下来,只不过是在异世的另一个他罢了;但是也是穿越让他和父母分离,只怕永世不会再见到。所以他还是感激穿越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日天亮,晨露湿润了院子里的青草,鸟雀声悦耳动听,谢琰和聂可奉洗漱完刚好碰到院子里的几个学子也打了井水在洗漱。一个身材瘦小,眼睛却极富有灵气;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普通;一个身姿修长,面容温润。 聂可奉碰了碰谢琰,努嘴忘着那边,悄声在他耳边说:“你知道这三人是谁吗?”谢琰摇头,他才进鹿鼎书院怎么会知道。 聂可奉说:“那个身材瘦小的是柳晋,出身江南士族,工翰墨,有神童之名;身材高大的是秦舒林,最善骈文歌赋一道,是楚南德先生的高徒,据说他的母亲还是安和长公主的乳母呢;那个身姿修长的是顾和之,今年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已经得了秀才的功名了。” 楚安南是院长的好友,多年云游四方,见秦舒林擅骈文工词赋,便向书院推荐了他,也算的上是秦舒林的弟子。 谢琰也暗自咋舌这些人的不凡之处,听到那个秦舒林是安阳长公主的乳母,心里一跳,不免多看了那秦舒林几眼。 几人都是见礼介绍自己,顾和之温文笑着说:“某长州顾和之,谢师弟好。”风姿出尘实在让人侧目。柳晋虽然年纪小,但是大概因为年少出名所以最为高傲,不过他小小的身子摆了幅高傲的模样实在让人发笑。秦舒林模样普通,相貌不过平平无奇,大概是因为他是安阳长公主的缘故,他对于秦舒林带着防范的心理。 柳晋、秦舒林和谢琰都是育英斋里的学子,只顾和之一人早就在逊志斋里读书了。 谢琰看到除了他和聂可奉,只有三人,按道理这个院子是有六人居住的,便好奇问道:“这里只有五人,不知道还有哪位师兄不在?” 顾和之说:“哦,那是景毓师兄,他家里母亲得了疾病,这些日子回家侍奉去了,故而不在书院。” 聂可奉在一旁说:“这景毓师兄可不简单,如今也是秀才的功名,但是却是连中小三元得的功名呢。” 秦舒林不屑道:“那又什么?谁不知道灵县出了名的人少,能连中小三元没什么了不起的,若是□□还能吹捧。”这话让其余人听了都皱眉,连性子最好的顾和之也是一样。 聂可风和景毓关系最好,自然受不了秦舒林这样辱没他,便讥讽他:“对啊,景师兄是没什么好吹捧的,但总比有的人好高骛远在背后说人是非好吧?还是读书人,气度堪比市斤妇人。”柳晋和景毓关系也很好,自然在旁边称是。 秦舒林看过来,是那个聂可奉,旁边还有一个黄毛小子,暗自撇撇嘴。他走到聂可奉跟前,不屑道:“聂可奉,昨夜还在用心读书啊?你这商人之子,野心倒不小。” 聂可奉和他一向不对付,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像你这样的低贱之人都能求科举,我为何不可?” 秦舒林气急,这个事情一直是他的痛点,他虽然已经脱了贱籍,但是这个烙印似乎一直在他人生中,所以他为了翻身一定要考科举。虽然长公主是他们的靠山,但是乳母之子的身份也是他的污点。 秦舒林看向聂可奉旁边的谢琰,仿佛见到了一个软柿子,说:“哟,这位是谁啊?咱们才进书院的小师弟?” 谢琰没想到秦舒林居然注意到了他,拱手道:“在下谢琰,见过秦师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这个京城圈子这么小,竟然能碰到和安阳长公主相关的人,这算的上孽缘吗? 秦舒林一听这名字,疑惑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驸马谢安和的儿子吗?打量了他上下,颇有深意道:“哦,是你啊,小师弟,在这鹿鼎书院可得小心了。”说完故意撞上谢琰的肩膀,走了。 谢琰被他撞得肩膀发痛,眉头一皱,嘴里□□着。聂可奉见他表情痛苦,担心的问他:“你还好吗?”谢琰摆摆手,想来也只是骨头相碰撞痛过就好了吧? 不过此人的确是个麻烦,当真恶心,这个院子里的人谁喜欢他啊?谢琰皱着眉头想道,他算是安阳公主的人,可谢琰因为身世偏偏就得罪安阳公主,只怕是不会善了。 到了食舍,谢琰要了一大碗阳春面,白白的葱花点缀着红色可口的番茄铺在玉白色劲道的面条上,让人食欲大开。谢琰其实最喜欢喝粥,他所在那个县城以前还自嘲过换做‘稀饭县,’因为实在是贫穷。 不过过了千禧年后,华夏日子也一日一日过的好起来,稀饭县也渐渐没人叫了。不过这也算是谢琰的经验吧,当时还在高中时,一般六点多就得起床,十二点是上午结束课业的时候。若是早饭只是粥,别说撑到中午,就是撑完早读就算不错了。 而且因为早饭是粥的缘故,免不了要跑厕所,高中那么紧张的日子,争分夺秒的时间哪里能如此浪费。高中生都是半大的孩子,吃的多,谢琰发现早上吃面是最顶饿的,之后便早饭都是吃面。 吃过早饭到了明伦堂育英斋,谢琰依旧坐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柳晋做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也是学生们一向最畏惧最不愿意坐的地方。 谢琰发现秦舒林贼头鼠目的坐了他身后的位置,不由心底烦闷,这人是阴魂不散了吗? 林越走了进来,只是师生一番见礼不提。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把自己的书都合上,现在开始默写《增广贤文》上本。”说完大家都紧张起来,学堂里全是合书的似蚕虫吃桑叶的嘶嘶声。 谢琰昨日早就记得很熟了,刚才早课还又记了好几遍,自然是不畏惧的。等默写完,林越让第一排的学子去收全班的默写纸。 谢琰起身,交给了他。正欲坐下时,心里一动,回头见秦舒林扯了谢琰要坐下的凳子打算害他摔着。 谢琰强压了自己的怒气,笑道:“秦师兄,你这是在干嘛呢?” 秦舒林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尴尬的笑了笑,过后又换了脸色嚣张道:“师弟,师兄这是在帮你把凳子放好呢。”谢琰哪里会听他的鬼话,所以他发动了他在学生时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小报告。 谢琰大声对林越说:“先生,这个秦师兄扯我的凳子作弄我!” 林越皱眉,看了他二人,问秦舒林:“你真的欺负你的师弟了?” 秦舒林起身,拱手笑道:“先生,想必是师弟理解错了,弟子刚刚只是看他凳子歪了帮他扶一下罢了。” 林越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秦舒林你应当学过,谢琰是你的师弟,你应当好好友爱才是,知道吗?” 秦舒林点头,说:“那是极是的,先生说的好。”谢琰见他一副义正言辞的话冷笑,花花肠子还不少,不过这事也没有证据,也不好和他扯皮。 等谢琰和秦舒林坐下,林越张嘴道:“今日下午再继续讲课,上午咱们先来学诗词。做诗词讲究平仄押韵,五言律诗七言律诗等等多种题材,县试的时候就会考诗词,虽然大燕不似前朝那般重视诗词,但是诗词也是很重要的。” 林越继续说:“所以今日上午咱们学习《笠翁对韵》,第一个就是‘东’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濛濛...” 林越的才学自然是极好的,对仗解释都讲的很好,典故每一个都讲的十分让人引人入胜,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枯燥乏味。 林越讲的兴起,还会手舞足蹈起来:“海树自然是海边的树的意思,南齐谢眺有言:暖暖江村见,离离海树出。谢眺此人乃竟陵八友”之一,与谢灵运一人称大榭,他便是小谢,与曾与沈约等共创“永明体”。诗风清新秀丽,圆美流转,你们若是想学诗词,可以多看看他的诗集。” 谢琰也是极喜欢魏晋南北潇洒落拓的风气,因着魏晋南北的风流,那个时候的诗人也是比较豪放不羁的,不过谈玄捉虱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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