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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剩下不了多少东西,机器已经很久没有保养,生产用的原料也所剩无几——总有些小混混乘着黑夜翻过工厂的围墙偷一些东西,负责看管的人往往会喝的醉醺醺的睡过去,在看守人清醒的时候会自己联系人偷偷卖掉这些用来购买让他可以喝醉的酒。

这样的情景费恩已经看过无数次。

他板着脸拿着詹姆斯提供的资料清单,一项一项的对照下去,哪些东西少了,哪些东西没了,哪些东西还剩下多少,都重新统计下了。

需要保养的,需要维修的,只能报废的。一样一样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在战争被废弃的城市,荒凉、无用、悲伤。

而詹姆斯从一开始的暴怒,对着看守人大发脾气:“你们这是犯罪!我要送你们去监狱!我发誓!”

到后来的麻木,最后脸上是一阵阵的悲哀。

他从小接触的就是爱国教育,在军队里面曾经不止一次的说,最大的梦想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然后可以在下葬时,盖着国旗死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倒卖国有资产的行为,让他无法忍受,不能理解。而丝毫不因他的暴怒话语有所触动的麻木的看守者,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心寒和悲伤。

最后他和费恩一样板着脸沉默的完成清点工作,然后快步离开这里——像要离开一个坟墓。

“……我想要喝一杯……”坐上车的詹姆斯对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费恩说道。

“当然,不过温妮不太合适……”费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无精打采詹姆斯,然后改口道:“选一个安全点的酒吧。”

詹姆斯开车回到酒店附近,带着费恩和温妮到了一家格调典雅的清吧。

缓慢的背景音乐让这里听起来更像是咖啡厅,只是空气中甜甜的酒味让人可以分辨。

费恩给温妮点了一杯果汁,从她手里接过咕嘟在怀中逗弄,咕嘟大概看出主人的心情不好,一直都安静的趴着。

詹姆斯连续干掉两倍调制好的鸡尾酒,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要把胸中的憋屈吐出来。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底特律配件公司的过去,那些勤劳的工人,谁谁谁是他同学的父亲,最骄傲的是可以凭借着眼睛看出配件哪里不合格等等,那些过去的事情。

最后费恩将喝醉了的詹姆斯,扛在肩膀上带回酒店安顿好。

“费恩……”站在还在整理资料,估算底特律配件公司剩余财产价值的费恩面前。“今天那些人……很可怜……”

费恩停下手中的笔,想了想,放下。然后让开身边的位置,让温妮可以坐在他身边“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律师的话,就不要去想他们。”

费恩说的话却是非常的残酷:“有些人值得可怜,因为还有救,那么就可以帮一把,而有的人看起来可怜,但是已经没有救了。”

“而且,我们从来不是因为谁谁谁可怜就替他们做案子的。律师的立场应当中立,谁给钱就给谁工作。”

“可是,费恩,我心里不舒服啊。”温妮听了摇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费恩。

费恩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弹了一下温妮的额头:“看多了就舒服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悲剧,我们只要照顾好身边的人就行。你的人生还长,还能看到很多这样的事情,然后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PS:作者记忆中小时候棉纺厂发生过的场景之一,不过企业改制后又恢复到往日的繁忙。记得后来回去看时,发现了很多下班的漂亮小姐姐,穿着工厂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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