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袍祭司疑惑地望着周围,看到蓝色的天,蓝色的海,除此便只有自己。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脚泡在水中,身体却没有下沉,他试着向前迈出一步,脚在水中踢出波浪,但却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他有些恐惧,迟疑着伸出手去摸,发现双手正在融化。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同时对自己说:“要镇定!”
话未落音,吸进来的那口气在体内燃烧起来,飘荡的火焰变成一把把尖刀。
“啊!”
他惨叫着奋力跃到空中,脚下连着的海水像皮筋般拉得很长,将他拽回原来的地方。他更加害怕,用力跳到更高的地方,头顶甚至碰到蓝天。这时候世界忽然颠倒,天变成海,海成了天,他倒立在海中,半颗脑袋沉入海水,只有口鼻不被淹没。
他首次感觉到海水的存在,发现它一点都不柔软,他仿佛在钢铁中撞了个坑,头被死死困住。
他倒立在海面上,手脚能自如行动,头却动弹不得;他用手脚撑住水面,屁股撅起来对着天空,这样才能避免脖子折断。他在海水中睁大眼睛,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蓝,他拼命挣扎,手脚在轻柔的海水感受着微凉。
海水像钢铁般坚硬,空气在体内燃烧,火苗变成无数把刀,身体慢慢融化。
痛苦的折磨,搞怪的意味,极致的恐怖,顽皮的风格,加在一起,构成少女的愤怒。
白袍祭司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内心被恐惧和懊悔占满。
“我错了,饶命啊!”
......
......
战场上,白袍祭司呆呆站在远处,眼神痴呆,状如木偶。周围人喊马嘶,他充耳不闻,刀光剑影,他视如不见,连蛮巫施展灵魂之吼都置若罔闻。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有着由惊恐到茫然的过程,蛮巫几乎认为同伴中了定身术,几次呼喊后,蛮巫转身惊疑地目光望着祥云中的少女,表情难看到极点。
“你竟然将沙噶玛......吃了?”
自己说的话,蛮巫自己都无法相信。因为那不是击倒,不是摧毁,是吞噬!
吞噬精神,轻者会让被吞噬者承受极大痛苦,重者将被吞噬方变成白痴,生命最基本的本能都会失去。这样的人连灵魂都变成空白,喜欢收集灵魂的邪修都不屑一顾。
这般恐怖的攻击方式,要做到绝非一个“难”字能形容。最基本的条件是精神力远强于对手,要修习某种吞噬功法,精通运用、炼化之道;还需要合适的环境,精神与魂道比普通法术更忌讳干扰,中途万一有事,万劫不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吞噬精神可以“消灭”对手,给自身带来的增长却微不足道,不仅如此,由吞噬得到精神与自身不相容,产生极大隐患。
当然,吞噬别人的精神并非没有好处,在吸纳与消化的过程中,吞噬者能进行最大限度的研究,由此得到感悟。它实际上是一种学习方式,代价是别人的生命。
用这种方式修行的人,绝绝对对是邪修!
蛮巫的恐惧有部分来自于此,他由沙噶玛的状态判断,在这场以精神力为主的交锋中瞬间失去对精神的掌控,苏小月一边与两大强者战斗一边将其生吞,毫无压力。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修行世界奥妙无穷,祭司能够自成体系与炼气士形成抗衡,凭借的绝非虚无缥缈的神。与别的修行者一样,祭司拥有强悍的修为,神妙的法术——只不过叫法有所不同。譬如沙噶玛刚刚朝苏小月施展的精神鞭挞,用精神力发动攻击,直接作用于精神,世间几乎没有能够防范的宝物。
假如目标是普通人,一次抽打就能将其变成白痴,即便修行者也扛不了太久。除非是精神力更强的人,并且精通运用之道,才有可能不惧攻击。
因为知道“队友”强悍,蛮巫才更加惊恐。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白袍祭司面对的不止苏小月,还有若若。
唯有一方世界才具备吞噬所需要的全部条件,但要强调的是,莲叶世界因莲而生,脱离本体后无法持久,“吃”掉沙噶玛就它的绝唱。这场看似一边倒的战斗,实际上并没有胜利者。
蛮巫并不知道这些,当他意识到事情的“真相”,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是:逃!然而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看到一道凌厉剑光,前端七点寒星如勺。
“北斗七星剑!”
这是一位传奇剑客创造的剑法,一招七式,幻化北斗,传闻修炼到极致时能引来星空之力。目睹黑衣女子使出七星连线,蛮巫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刚才,情不自禁把离地的脚又放回去。
他想看看结果,根据情况重新评估局面——这个决定让他彻底失去逃跑的机会。只见祥云翻滚,内里雷鸣好似兽吼,此前与之势均力敌的诅咒之力溃不成军,很快崩散并被荡涤一空;下一刻,祥云铺开百米虹桥,白裙少女立于桥头,飘飘如降世神仙。
她的气息空灵而且纯净,神情淡漠,仿佛瞬间长大十年。当那七颗亮丽无比的星光到来时,她的视线首次从祭司身上挪开,唇角微瞥,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少许嘲弄和一丝欣赏。因为这些变化,此前消失的活泼与欢快回到她身上,少女也从神仙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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