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大眼瞪小眼。
而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弘治皇帝,这眼神……怪怪的。
当然,这些眼神,弘治皇帝却是能解读的,无非是说,陛下,方继藩又讽刺您了,您看着办吧。
弘治皇帝拉着脸,深深的拧着眉凝视着方继藩。
这家伙……已经拒绝了几次了,朕不是说的很明白吗?朕开了金口,已是昭告天下,你这小子,怎么还来。
这不是让朕下不来台吗?
且还是当着众臣的面……你……
弘治皇帝正色道:“此事,不要再讲了,朕说过,朕岂可言而无信,失信于天下人?大漠之地,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你休要啰嗦。”
口气非常的不悦,甚至透着几分的不耐烦。
虽然弘治皇帝态度坚决,方继藩却没贪心,而是沉痛的道:“陛下啊,不可啊,这大漠之地,实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到处都是宝藏,儿臣区区一个驸马都尉,耿直一些说,没错,儿臣是立下了赫赫功劳,这满朝文武,儿臣不是吹牛,他们都不及儿臣一根汗毛……”
原本众臣们都在看热闹,其实这翁婿之间撕逼起来,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毕竟,这庙堂诸臣平时压力大,公务繁重,也没什么娱乐,难得轻松的看一幕好戏。
可……方继藩,你怎么说话的,怎么我们就不如你一根毫毛了,你这是耿直吗?你这是厚颜无耻。
若是其他人开这个口,怕是早就完了。
可方继藩是方继藩,这家伙历来如此,哪怕他说的话刺耳难听,惹人不喜,大多数人却心里想,冷静,冷静,方继藩他就是这样子的,他是有脑疾的人,和这种人动怒……不值当。
方继藩道:“可儿臣以为,大明统御万方,有功即赏,有过便罚,可大漠沃野千里,何等辽阔,此乃国器也,岂可轻易赐人,儿臣何德何能,哪里敢接受这样的厚赐啊,陛下若是能收回成命,儿臣……感激不尽,这大漠之地,儿臣不能要,也不敢要。”
他说的大义凛然。
刘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说,方继藩这孩子,矫情的过了,这大漠,不值一钱不说,还不是大明的疆土呢,赐给了你,满朝文武,没一个人反对,天下的军民,也无一人有什么说辞,你接受便好了,隔三差五来推辞,这不是让陛下下不来台吗?
陛下……是吝啬了一些,可也不能天天拿着大漠之地来讥讽啊。
这以后让陛下怎么在大臣面前做人,怎么去面对天下的黎民百姓呢?
张升更是乐了,方继藩这家伙不但手伸到了礼部,还想教礼部怎么宣教地方,现在倒好,顺道着,还要教育一番皇帝陛下了。
马文升心里想,这是悲剧啊,方继藩,你消停一点吧,老夫是想消停而不可得,你是没事找事,皮痒了啊。
弘治皇帝脸果然拉了下来,一双眼睛深深的盯着方继藩,目光透着严厉。
朱厚照吓了一跳,有点哆嗦,会不会揍本宫啊?以往好像都是这样的……可是本宫……今日理应没做错什么吧。
弘治皇帝厉声道:“够了,这地,也不是赐你方继藩的,是朕赐太康公主的,你一再拒绝,这是何意?朕说过了不止十次,一再的说,朕赐出此地,这大漠之地,自此便归太康公主所有,乃公主府的田庄,将来公主若是有了孩子,自可承袭!继藩,以后要奉还大漠之地的事,再不可提起,再提,朕绝不轻饶你。”
“可是……”方继藩一脸委屈。
他的心在淌血。
我方继藩……忠良之后,无时无刻,不在为我大明筹谋,对我大明的忠心,天日可鉴啊。
可陛下怎么就怎么昏庸呢,非要塞这块风水宝地给我,我不能接受啊,我方继藩,视钱财如粪土,爱国家更甚于爱自己的父母,我方继藩浑身上下,都是朝廷,是陛下的啊……
见方继藩一脸委屈。
弘治皇帝脸色缓和了下来,终究还是心软,他从不是什么杀伐果断的人,正待要开口,说几句宽慰的话。
方继藩却道:“可是……儿臣……儿臣只是担心,方家挣得银子太多了,这样,会不会不好。陛下,那河西之地,遍布了金沙、银矿和铜矿,还有煤铁,更是数不胜数……儿臣……在想,若只是寻常的地,陛下赐了也就赐了,这样的风水宝地,儿臣……想献给陛下,献给朝廷,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弘治皇帝不给方继藩一丝一毫的机会。
众人看着方继藩委屈的样子,都忍不住乐了,暖阁里,又活跃起了欢快的气氛。
不过……似乎有人突然听到了遍布金银铜煤铁的字样。
当然,这只是细节,好像不是重点。
可等弘治皇帝说了不可以,便连弘治皇帝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方继藩怅然若失的感慨道:“哎,既如此,儿臣只好接受了,儿臣一定想办法,挖掘出这宝藏,藏富于我大明。”
“什么宝藏?”弘治皇帝皱眉,一脸惊愕的问道。
方继藩不禁正色道:“儿臣不是说了吗?那河里有金沙啊,还有银矿,一片又一片,乌泱泱的。还有铜矿,品质极好……正儿八经的黄铜……其他的……儿臣数不过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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