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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乐了,挠挠头,朝方继藩笑道:“想不到,你竟还能未卜先知,老方,你果然不愧是那正一道杂毛道士的师叔”

朱厚照的笑容突然刹住:“那萧敬来做什么?他没父皇的旨意,怎么肯来?”

方继藩叹了口气:“殿下啊,萧敬是来传旨,想将皇孙抱回去的。”

“你答应了?”朱厚照一愣。

方继藩正色道:“我当然严词拒绝。”

朱厚照松口气:“还好,还好。”突的,他脸色微变:“不对哪,你方才说,方才说,是本宫让他滚的。你是这样拒绝的?老方,你”

方继藩见朱厚照一脸痛心的样子。

这一刻,方继藩孔圣人附体,他轻轻的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语重心的道:“太子殿下啊,那萧敬传旨来,我方继藩,敢拒绝,拒绝,就是抗旨不尊,是要杀脑袋的。”

朱厚照脑子有点眩晕。

敢情你知道要杀脑袋,我朱厚照就活该是吗?

方继藩叹了口气:“当然,我方继藩为了皇孙,当然无妨,不就是掉个脑袋吗?别人的脑袋掉得,我方继藩的脑袋掉不得?可我细细想来,咱们还得卖房子啊,想想那京杭大道,我若是死了,这京杭大道咋办,太子殿下的地,咋办?我左思右想,我方继藩,我得委曲求全,得苟且的活着,死,多容易哪,可艰难的活着,方才不易,思来想去,也只有太子殿下,才能救一救我了,殿下,你我兄弟,不分彼此,你不会介意吧。”

朱厚照明明方才想撵着方继藩痛打一顿,可突然间,却觉得极有道理起来。

他想了老半天,乐了:“懂了,你抗旨不尊,可能要杀脑袋,可本宫不一样,本宫乃是太子,父皇再如何丧心病狂,他能如何呢?至多,也不过打一顿罢了,本宫皮糙肉厚,你不必担心,这顿打,本宫帮你扛了。”

方继藩心里想,我其实真的一丁点都不担心。

反正,你自己作死是挨揍,背个黑锅也是挨揍,好像,也没多少区别。

可说实话,方继藩还是很喜欢小朱的,小朱是个实在人啊。

方继藩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殿下真教人佩服。”

朱厚照撇撇嘴:“不过,明日就是父皇的生辰,这明日就要挨揍,想着,有点心里发毛。”

方继藩道:“殿下放心,明日是大喜的日子,且当着这么多人面,陛下也不便发作,若是殿下给陛下拜寿,备了一份好礼,说不准陛下一高兴,龙颜大悦之下,这事,说不准就忘了。”

朱厚照叹了口气:“本宫送什么礼,他也能挑出刺儿来。”

“这可未必。”方继藩目光幽幽,看着朱厚照:“礼物,臣已替殿下备好了,到时陛下见了,定会龙颜大悦。”

“”朱厚照歪着头:“是吗?”

萧敬跪在奉天殿,乖乖的,将方继藩的原话述说了一遍。

弘治皇帝脸上阴晴不定。

原本,找到了一个见见自己亲孙的理由,弘治皇帝心情好的不得了。

可谁知道兴冲冲的让萧敬去,得到的,却是如此的结果。

他心里何止是失落,更有几分愤怒。

这是朕的孙子啊。

他朱厚照要反了,敢拿孙子来要挟朕吗?

这么多帐,还没跟朱厚照那小子算呢。

于是,冷着脸:“这当真是太子说的?”

“不是。”萧敬可不敢隐瞒弘治皇帝,他是忠奴:“是方继藩说太子殿下说的。”

这话有点绕口。

弘治皇帝想了老半天,才疏理了关系:“那么,就是方继藩当真说这是太子当真说的?”

“这”萧敬也想了老半天,有点卡壳:“奴婢以为,未必就是方继藩当真说这是太子殿下太真说的,说不定,是他拿太子点在狐假虎威。”

“哼!”弘治皇帝道:“方继藩,历来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不敢,不敢。”萧敬心里叹了口气,倒是很想问,陛下是不是对方继藩那人渣,有什么误解。

人是有主观印象的。

正因为有这印象,所以萧敬这个东厂督主,过的很累。就比如东厂的番子,打听到了方继藩某些混账的事,这事儿如实报到了陛下这儿,陛下怎么看待呢,反而不高兴了,这不高兴却是对萧敬发的,三个月前,萧敬就遇到这么个事,奏报送到了案头,陛下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萧伴伴,你和方继藩之间,还有仇怨吗?”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萧敬吓死。

这不是摆明着,陛下没有疑心方继藩,反而认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吗?

我萧敬,可是如实禀奏啊。

以后,萧敬学乖了,哪怕方继藩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缺德的事,他也往往会在东厂的奏报中删去。

因而,陛下现在说这些话,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笑着道:“陛下圣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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