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贤王不是金国人,却也是汉人,是辽国的汉人,人彘他真听说过。
人彘,乃是汉高祖皇后吕雉折磨情敌的手段,将人的四肢斩断,割掉鼻子、耳朵、眼睛、舌头,将人浸泡在粪池之中,人不会立即死掉,而是饱经折磨后,最终才会死掉。
周邦彦被外放的时候,临行送给鲍太平一本《史记》,鲍太平从《史记》中,学来人彘这个词汇。
“官人饶命,小人也是汉人,汉人不杀汉人!”左贤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坍,求饶道。
在左贤王看来,鲍太平出手狠辣,一出手便断其一只手臂,眼前这小官人说到便能做到,人彘的苦楚左贤王猜想自己承受不住,而左企弓给他的承诺没有死亡这一条,最坏的结果,要么被童贯带回宋国,伺机逃归,要么被童贯交给辽国,接受厚赏。做成人彘,根本不在左贤王的预料中,左贤王受不了这样的苦楚。
汉人不杀汉人?
鲍太平冷哼一声,心道:那梁山首领王伦也是汉人,便死在本官人的刀下。却道:“只要你说的明白,本官人便饶你一条性命。”
左贤王心理防线已经被突破,顾不得活命不活命,便将左企弓派他来的刺探宋使的目的和盘托出:倘若宋使藏匿金国细作,萧显便以宋国破坏盟约的由头,先屠杀大宋使团,然后兴兵犯宋,打大宋措手不及,弥补大辽对金国的战损。
童贯摸着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肩膀上,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碎碎念道:“多亏协律郎大人高见,险些中了辽国人的奸计,非但童某性命不保,可怜我大宋数百人出访的团队,都要做了刀下之鬼。”
“关乎国家命运,太平不敢懈怠!”鲍太平谦虚道。
“而今如何善后?”童贯又问鲍太平道。
“善后吗……”
“报——辽国南院太师左企弓求见。”
恰在此时,宿卫禁军来报,辽国南院太师左企弓求见。
童贯嘿然一笑,一切了然于心,笑道:“这左企弓来的好快啊。连派细作来,也不改一改家奴的姓氏,弄个匈奴时期的官名来蒙骗本官,真是欺我大宋太甚。太平郎且与我一道,会会这老眼昏花的辽国太师吧!”
左贤王听闻家主造访,还以为自己有命可活,脸上漏出一丝死里逃生的快慰。
鲍太平知道这人留不得,童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迫切心态,已经被左贤王听到,这人连左企弓也见不得了,他只是冲着杨大郎轻轻一点头,杨大郎便欣然领命,干净利落的扭断了左贤王的脖子。
左贤王登时毙命,脑袋软软的垂下去,脸上还保留着诡异的微笑。
左企弓被请进房中,地上血迹未干,家奴的尸体横陈一边,左企弓惊讶道:“大宋使臣,安能在辽国对百姓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鲍太平抢先道:“今有金国说客,游说大宋背弃宋辽友好盟约,邀大宋联金灭辽,童大人英明果断,想拷问其同伙下落,一并交给南院大王,不曾想,这金国说客,如此不吃打!”
左企弓脸上一阵阴沉,心道:可怜我的家奴啊,还不吃打吗?胳膊都给砍掉了一支。却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
宋国人没有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居然也没试探出出大宋使团的虚实,还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左企弓表面镇静,内心却波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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