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坡上,众星捧月的多尔衮登高望远,看着手下劫掠,微笑道:“汉人终究是卑劣下贱的族群,面对大清勇士的铁蹄,除了乖乖受死,别无他法。就算异军突起的陈雨,功成名就、大权在握之后,也变得贪生怕死起来,居然下了这么一道荒谬的命令,把手无寸铁的百姓推到前面,自己躲在后面苟且偷生,照这样看来,文登营也会和其他明军一样,慢慢蜕变成不堪一击的废物。”
左右纷纷附和:“睿亲王说的对极了,汉人有了权力和地位,就会沉迷于中,丧失了胆量和血性,哪像咱们大清的勇士,就算拥有山一样多的财富和成百上千的包衣,也不会迷失本心,顺刀照样锋利,箭矢依旧强劲。”
多尔衮望着清军杀猪宰羊一般砍杀平民,感觉曾经失去的信心又慢慢回到了身上,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皇太极定下的目标或许保守了一些,虏获青壮仓皇出关只是底限,或许有可能击败不可一世的文登营,扭转目前的颓势。
没有文登营的干扰,清军四处劫掠,所向披靡,似乎又找回了昔日纵横无敌的感觉,北直隶的所有州县,都在清军铁蹄的践踏下瑟瑟发抖,城门紧闭,死守不出,期盼着敌人抢得尽兴之后早日撤兵。
香河县衙门,知县吴起仁把写着“将军令”的卷轴扔到地上,愤愤地说:“一介武夫,以下犯上已经是大逆不道,居然还向官府行文,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本官寒窗苦读十余载,考取功名,天子门生,忝为一县父母,只听上官的命令,为圣上效力,岂能受武人摆布?”
县丞范明担忧地问:“大明本无以武制文的先例,但文国公如此强势,又手握尚方宝剑,县尊这般说辞,只怕隔墙有耳,还请慎言!”
吴起仁不屑地回答:“就算当着他的面,本官也是这么说。以武制文,坏了规矩不说,他这道命令简直是无知至极,鞑子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试问县衙所有官吏和全县百姓,手无寸铁,拿什么和鞑子拼命?”
其余官吏纷纷点头,关系到自身命运,他们自然是站在知县这边,出城杀鞑子?谁爱去谁去。
话音刚落,衙门外一阵喧哗,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簇拥着几名军官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眼神犀利,他看到了丢在地上的“将军令”,弯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不动声色地问:“谁丟的?知县何在?”
吴起仁愣了一下,看了看士兵手中带着短刃的火铳,与传闻中的印象一对照,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文登营的人。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吴起仁心中有些惴惴,刚才话虽然说得慷慨,但面对火铳刺刀,说丝毫不怕那是假的,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不过在下属面前,他不愿表现出胆怯,昂首挺胸迎上去,大声回答:“本官吴起仁,乃香河知县,这不伦不类的所谓命令,是本官扔的。来者何人?”
为首的人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承认就好。来人,取了吴知县的乌纱帽,除去官袍,请尚方宝剑,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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