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弼?”朱大典收起了笑容,皱眉道,“你惹他作甚?关宁军是朝廷倚为长城的强军,圣上对他们都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百户也敢去捋虎须?”
陈雨装作惶恐状:“下官无知,还请军门救我,这份功劳,我不抢了,还给他们便是……”
朱大典摆摆手:“本就不是细作,哪来的功劳?你生擒了李应元,关宁军击杀了李九CD是大功,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起了嫌隙?这样吧,抽个时间,本抚替你们从中说合,区区小事就一笔勾销吧。”
“谢军门照拂。”
这时,衙门前院隐约传来了喧哗声,朱大典不悦地问:“何人在巡抚衙门喧哗?”
一个亲随进来禀报:“军门,是关宁军的祖大弼,他说要找一伙夷人和陈百户算账。”
“胡闹!”朱大典脸色有些难看,“居然还闹到本抚这里来了。”
他大踏步来到前院,正好看见祖大弼带着大群兵士推搡门口的巡抚标营士兵,口里还嚷嚷着:“爷爷亲眼看到他进来了,识相的赶紧让开,莫挡道!”
朱大典压住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祖将军,有什么好好说,毕竟这里是登莱巡抚衙门,不看本抚的面子,也得看陈巡抚的面子,这可是他的官衙。”
面对这位手握兵权的巡抚,祖大弼总算还有几分忌惮,拱手道:“军门,我也不喜欢啰嗦,威海卫那个姓陈的百户得罪我了,我只是来找他和一群夷人算账,并非故意擅闯巡抚衙门。烦请军门把他们交给我,立马就走,绝不在此聒噪。”
陈雨在后面听到这话,几乎要笑出声来,祖大弼这厮大约在辽东霸道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番话他自己觉得毫无问题,有理有据,可落在别人耳中,尤其是朱大典这样掌握兵权的封疆大吏,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果然,朱大典沉下脸,冷声说:“你当巡抚衙门是你家后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没有把本抚放在眼里?”
祖大弼一听就要炸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朱大典不问缘由,上来就教训他,很明显地是要拉偏架,偏袒那个百户。他脑子一热,撸起袖子就想上前争辩。
陈雨眼珠转了转,站到朱大典面前挡住,大声喝道:“祖大弼,你想干什么?军门训斥你几句,莫非还想动手不成?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不等祖大弼分辨,挥手示意张富贵等人围上去,“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军门!”
张富贵脑子也很灵活,立刻领会了陈雨的用意,带着军户们团团围住祖大弼,长矛的枪尖几乎都戳到他脸上了。
关宁军看见自家主将有危险,也不管什么巡抚不巡抚了,大声喝骂着抄起家伙冲了上来,想要把人从包围圈里揪出来。军户们怎么会退让,毫不畏惧地将长矛和火铳掉转过来对准了关宁军。
在辽东威风八面的关宁军,入关之后威风八面,屡战屡胜,怎么能忍受被一群低贱的军户用枪指着,举起马刀、三眼铳怒目而视,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就动手。
原本置身事外的巡抚标营士兵们见形势危急,朱大典处在危险之中,全都哗啦啦跑了过来,站在军户们一边,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关宁军,双方进入了危险的对峙,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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