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立刻表示了反对:“此举不妥。若由陈雨节制山东所有兵马,那么置朱大典和陈应元于何地?巡抚没了兵权,与布政使有何区别?朝廷将军政大权交于一个武人之手,难道不怕步安史之乱的后尘吗?”
唐世济已经和杨嗣昌走上了对立的道路,自然没有回头的道理,对于这个圣眷和年纪比自己都有优势的兵部尚书,他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方的机会。只有通过一次又一次的交锋降低皇帝对杨嗣昌的信任,才能减少其入阁的可能,间接增加自己入阁的希望。
他昂首反驳:“本兵此言差矣。文成伯乃大明开疆拓土之功臣,岂能用安史之辈来相比。若无他的苦心经营,朝鲜怎么能成为牵制鞑子南下的利器?若无他的锐意进取,倭人怎么可能在百年之后,重新向吾皇俯首称臣?只要有他在,大明重回万国来朝的盛况,指日可待,如此英雄人物,又何必在意与两位巡抚的职权分工?”
这番话听得崇祯连连点头。从兄长手中接过烂摊子之后,“中兴大明”已经成了他的终身目标,也是困扰他的终极难题,其临终前“吾弟当为尧舜”的期待和评语更是成了他不能负担之重。在国库空虚、北有满清、西有流寇的窘迫形势下,他空有抱负,殚精竭虑,却举步维艰、处处碰壁。这时候陈雨横空出世,先是出兵朝鲜,占得一块飞地后,牢牢掌控朝鲜,并接过了以往皮岛牵制鞑子的重任,而且做得更好,甚至活捉了一个贝勒送入京城然后又出人意料地奔袭江户,逼迫倭人订立城下之盟,重为大明之藩属。这样的能臣,应该充分放权才是,而不是处处束缚手脚。
“唐爱卿言之有理。”崇祯满面红光地说,“既然陈雨是练兵打仗的奇才,就该发挥长处,依朕看,节制山东全部兵马并无不妥。不过杨爱卿的担忧也有一定道理。那就这样吧:山东境内兵马由陈雨节制,朱、陈两位巡抚,平日就无需管练兵的俗务,但是到了战时,可以通过陈雨调动各自管辖范围内三府的兵力,陈雨不得推诿。”
这样的设置,实质上还是把整个山东的军事力量交给了陈雨,只是在战时赋予了两个巡抚调兵的权力,不过增加了陈雨这层环节,能否如臂使指,就很难说了。但终究还是保留了巡抚名义上的兵权。
唐世济生怕杨嗣昌再说出什么来动摇崇祯的意志,连忙大声喊道:“陛下圣明!”
百官察言观色,看得出崇祯心情很好,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杨嗣昌脸色沉了下来,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板上钉钉,改不了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武人当道,文官式微,难道又要回到土木堡之前勋贵占据朝堂半壁江山的黑暗时代?
崇祯笑呵呵地说:“陈雨立下这样的大功,不能派个钦差传道旨意敷衍了事。传朕旨意,召陈雨入京,接受百官瞻仰,并受上述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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