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娜愣了愣,正要往草地深处再抱出几个哭喊的孩子,吴亮明伸手拉住她。程自远喊:“当心,别去了!”
一个男孩在远处草地挣扎坐起,抬起双手,冲这边大叫妈妈。
陈娜甩开吴亮明,向男孩奔去,吴亮明和程自远紧追在后。
马蹄、马鸣和刀剑碰撞声愈来愈急切地击撞耳膜,带来阵阵令人恐惧的疼痛。
就在陈娜接近那个男孩的刹那,风和马蹄掀起的飞沙扑向陈娜,她停下脚步,捂脸,揉眼。
咔嚓,沙尘里刀光一闪,那个喊妈妈的男孩身首分离,鲜血飞溅。
一匹高头大马上,披甲戴盔的武士手操长柄大刀,刀刃滴着血,眼睛俯视草丛,似乎仍在搜寻活着的小孩。
武士身后,不远处,和他同样装束的骑兵也分头搜寻草丛,一时间刀剑的寒光瘆人耳目。
吴亮明和程自远大惊,跑上去拽紧陈娜。陈娜这时却不管不顾,挺身大喝:“无耻,刽子手!我亲眼看见了,要报洞衙、洲衙!”
武士抬起头,眯眼,眉毛微皱,往这边看,那样子似乎向很远的地方眺望,而实际不过隔了二三十米。
好一阵,武士似乎看清了这边的人,抖了抖手里的大刀,面露不屑,喝问究竟是什么人,胆敢辱骂皇军,庇护叛臣之后。
陈娜喊:“你们是皇军?天,什么年代!还有叛臣,——怎么会有叛臣?简直疯了!”
武士冷笑,嘴唇上的黑髭一颤一颤的,话音冷厉:
“无知!看你们这身装束,一定是不受归化的蛮夷之人!叛臣吴三桂,其丑行已由我皇遍告天下,岂有不知之理?这贼受我大清盛恩,荣华富贵之极,却叛乱朝廷,涂毒众生,我康熙爷已将他铲平,其子孙九族都不能免,都须斩草除根,杀杀杀!”
陈娜挥手道:“慢来,什么吴三桂、康熙,演戏啊?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都过去三四百年前了,我看你是得了精神病,要看医生。”
武士愕然瞪眼,咧嘴,露满口黑黄牙齿道:“你们才要看医生,这么不男不女,外化之人,以为躲到山林就可以修道成仙么?做梦,这里是战场,是我一统江山的大清盛世,你们修道修歪了,奉劝早早滚开,别妨碍我哈林达拉光宗耀祖神武英果二等侯斩灭吴逆的大事!”
咔咔咔,刀光闪处,又有两个小孩扑倒在地,血腥携着哭声飞迸。
“天!造孽!两三岁的幼儿何罪之有!”陈娜双手挥舞,哭嚎不止,正要抬腿冲上去,吴亮明和程自远在后面拉扯,气吁吁劝:“回去,快,快回去!”
武士扬扬染血的大刀,狞笑道:“造孽的是他们祖宗,吴家余孽一个不能不放过!”说着说着,又眯缝眼,看见三人身后沙滩上蠕动的小身影,面露凶色。
“哼哼,想从水路逃走?没那么简单!”武士得意地冷笑,正要扑过来,忽然远处马蹄急切,尘雾再次漫天飞扬。武士转身凝视,表情似有不安。
不远处,和他同样装束的军士也停止砍杀、搜寻,朝尘雾张望,其中一个陡地调转马头跑来,气喘吁吁报告武士:
“侯爷,不好了,白莲教叛逆杀到,我等势单力薄,宜撤!”
武士唉了口气,挥挥手,军士拱手,挥动一面三角令旗,高喊:“侯爷有令,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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