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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自远看看周围,一咬牙,拉住莲真踱到走廊一角,把两次在池塘逆流潜水,亲睹古代村庄被烧毁、孩童遭屠戮、陈娜受伤等历险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按照保密约定,隐去吴亮明不提。

莲真边听边嗯嗯回应,表情复杂变幻,却不感到诧异,让程自远颇感意外,难道……

“这事我也略有耳闻,”莲真皱眉喃喃地说,“池塘上游,曲曲折折,连通隔壁乌特里村的阿鲁尔山岭,那一带人迹罕至,阴气浓重,恶鬼怨魂极易用驱灵之术,遣山中荆棘蛇蝎,布虚幻之阵,对我吴村恫吓威胁,可恶可恨!”

“在荒山野岭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程自远质疑起来。

莲真却答非所问道:“荒山野岭可是会生财的好山好水,他们不单在池水上游这么干,更在我吴村祖坟山上布阵,要羞辱我吴村先祖,围困我吴村村民,坏我吴村大好风水,——好吧,看谁熬得过谁……”

“谁?你说他们,——他们是谁?”程自远惊问。

莲真正要开口,瞥见村长和胡姥姥朝这边张望,淡淡说一句:“无非是那些恶鬼怨魂,你慢慢自会明白。”

程自远不甘心,叨咕:“我听说开山执掌时空秩序,不问人间是非,本身无善无恶没有倾向,你们怎么会这么抬举它呢?”

莲真笑笑,迎着村长和胡姥姥,迈步回到厅堂,仰看傩面,曼声说:

“我这次去天师府,才明白祖上为何奉它为傩神之首,这开山开天辟地,死后魂魄变三清道祖,躯壳为山川草木鸟兽人物,实际上它就是万物,是我们大家,祭奉它其实就是加强我们自己,吴村被困此地,四面受敌,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而时空自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不可逆转,也是侥幸逃脱战乱的孤遗们的希望吧。”

程自远似乎懂了一点,心里嘀咕:难怪,要是可以逆转回去,你们的先祖可就要被困在云贵高原,满门抄斩了。

莲真不再看程自远,转向正由村长搀扶的胡姥姥,说还要继续焚纸化药,给胡姥姥解毒。胡姥姥说你真气有限,我中毒应该还不太深,不敢太烦劳,喝点汤药对付对付吧。

自己踱到育儿室,叽里咕噜,把小孩喝剩的香砂六君汤灌了下去。村长扶了她,慢慢挪回后厨边的卧房休息。

莲真叹口气,在祠堂各处贴符箓,烧纸钱,在厅堂插香点烛,祭拜不已。

程自远按他的吩咐,给屋檐下的那口水缸换上清水。

莲真踱步出来,照上回的法子,将燃烧的纸钱洒入水缸,用桃木剑搅拌。缸中水波旋转,纸灰聚散,却久久不见显影。水波渐渐平静,只映出一角屋檐。

莲真仰天自语:“难道这鬼逃出山外,附在昏睡的病孩身上?”

这一夜无论如何得小心。程自远决定移居育儿室,和小孩同睡。

独家饭庄的孙留香被叫来,代替不舒服的胡姥姥做饭,看见程自远一个人值守育儿室,啧啧道:“这怎么行呢?一个大男人怕是难应付!”

程自远推说没事。

吃过饭,收拾碗筷,帮助程自远把小孩一个个洗漱安顿好,孙留香仍没有离开的意思。

昏黄灯光下,小孩鼾声里,一男一女挨坐着,程自远隐隐有些不安,眼睛斜看孙留香,心里打闷鼓:这女人,会不会突然改变模样?

这一想,程自远心里一动,孙留香他接触不多,只是去她的饭庄吃过几顿饭,每次去,感觉都怪怪的,好像藏着什么秘密,尤其那油腻腥臊的肉、她似笑非笑的讥嘲表情……

再看一眼,天啊,这女人今晚浓妆艳抹,简直就是戴上了厚厚的面具,而人到中年的皱纹,从脂粉里一条条透出来,像一个个裂缝,分明提示他,脂粉下面还藏着另一副面孔!

程自远陡然紧张,对她结结巴巴说:“天色晚了,路上黑灯瞎火,你……你再不走怕有危险……”

孙留香叽咕笑,说:“那就不走,留下来。”

程自远心里铿的一下,想果不其然,这个女人别有用心。懊悔漫上心头,他暗暗骂自己:说什么黑灯瞎火、危险,简直给她借口。这骂声到嘴边,却是安抚:

“其其实黑灯瞎火也不怕,我我这里有手电,你可以借走。”

孙留香朝他咧嘴,话音娇脆:“嘢,你个大男人,这么狠心赶我啊?要是我在路上跌跤,或碰个鬼,你安心?”

说着竟捏拳头捶了程自远一下。程自远顿感麻麻的痛,挪屁股躲开一点,嘴里磕巴:“别,别这样!”

孙留香却嬉皮笑脸说:“呀,你这样子,害羞啊?”也把屁股挪过去,靠近程自远,脂粉气息混合有点腥臊的体味,扑向他的口鼻。

程自远身子颤抖,神色惶恐,倏的站起。

突然,孙留香龇牙咧嘴,吐舌瞪眼,脸上的欢笑化成了狰狞的表情,娇脆的嗓音变声低吼:

“我是那个女鬼,我要吃你的小心肝!”

两个手同时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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