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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她们的情绪变化很快,捉摸不定,很多时候,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再三追问,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好比此时的珍妮弗。

当曾恪将一碗冒着些微热气的白粥放在面前时,珍妮弗嫌弃的大叫“我要吃肉,我不吃白粥”,双手却很老实的将勺子拿了起来,任由曾恪捧着碗,自个儿却“吭哧吭哧”的舀粥往嘴里送。

差不多一天一夜没进食了,这会儿见到吃的,哪还能忍得住。当然,以珍妮弗此刻的状态,自然不可能准备什么油腻的食物,白粥清淡,正合适。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尴尬,而且……浪费不对!”

珍妮弗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着抱怨,却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粥,胃口大开的模样哪有她说的勉强,曾恪看得好笑,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哼!”

珍妮弗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却是三下五除二将粥给吃得干干净净,而后用好看的香舌舔了舔嘴唇,踌躇了一下,又问道:“还有吗?”

曾恪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医院说,才醒不要吃得太饱。”

以珍妮弗往日的性子,曾恪以为她会当即就会咋咋呼呼的不爽大叫,却没想到,听完曾恪的话,珍妮弗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点点头,将自己缩回到了被单里。

“好。”

低微的轻语声,传入曾恪的耳中,颇为诧异的看了珍妮弗一眼,这女暴龙,忽然生病发烧,这性子都给烧不一样了?

“我去洗完,收拾一下。你先休息一下。”

曾恪将碗和勺子拿在手中,嘱咐一声,准备去收拾,珍妮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走。”

简简单单三个字,听在曾恪耳中却是有着别样的意味,那个平日里洒脱飞扬的女孩,此刻面容却是有些憔悴,身子缩在被单中,只有脑袋露出来,正用一种“柔弱”“祈求”的眼光看着自己。

曾恪心中突兀的一软,将碗和勺子放下,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恩。”

珍妮弗的眼中有着明媚的光亮,似乎眼神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曾恪爱怜的看着她,珍妮弗也同样回望,两个人相互对视着,病房里,气氛突兀变得很是沉默。

沉寂中,珍妮弗忽然开口道:“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很忙,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家。有一次,我发烧了,家里没有人,我想打电话给父亲,可我知道他忙,不敢打扰他,后来,我晕倒了……母亲回来后,看见我昏倒在地,这才慌忙把我送进医院……为了这事,父亲和母亲大吵一架,再后来,母亲就很少回来了……”

曾恪点头,这才恍然,难怪他来德国这么久,也没有见过珍妮弗的母亲,原来金特尔和他的妻子,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

“母亲走后,父亲就把我带在身边,无论他去哪儿,他都会带着我……有一次,他告诉我,看见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很愧疚,他不会再把我抛下,无论以后在哪里,我开心的时候,他会在我身边陪我开心,在我难过的时候,他会在身边,陪我难过……”

金特尔家庭的情况,曾恪并不清楚,过去怎么样,他不了解,但就接触的这一段时间来说,他有自己的判断。曾恪点头,感叹道:“金特尔先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是的,金特尔先生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似乎想到了过去美好的回忆,珍妮弗眼睛微微弯成了一道月牙,忽地,情绪又略微低沉道,“曾,你觉得我开朗吗?”

曾恪很想说,没有比你更开朗更活泼更“暴力”的女孩了!

就听珍妮弗说道:“其实,我很怕一个人的……”

曾恪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疼痛到令他窒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很小的时候,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和母亲相依为命,面对别人的冷眼和嘲笑,他给自己套上一层坚硬的外衣,保护着自己。

而珍妮弗,她离开了母亲,她性子飞扬洒脱,她的脾气有些急躁,她总爱用“暴力”解决问题……但,这何尝不是她的保护色呢?

曾恪有些发怔,原来,他和她,是同一种人啊!

鬼使神差的,曾恪忽然握住了珍妮弗的手:“我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不会孤单的。”

感觉手心被温暖的感觉覆盖,珍妮弗愣了一下,却是没有将手抽出,脸颊一瞬间就红了。

“恩。”

声音宛若蚊蚁。

珍妮弗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小儿女羞怯姿态,曾恪眼睛都有些看直了,意识有些不妥,却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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