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真人勃然大怒:“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这妖魔自有她的罪孽要赎,你也还有你的惩罚要受,今日有为师在,决不允许你亵渎我北华山的门规!”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沙漠中响起,似是有人故意学明清真人说话来挑衅或玩闹,可这语调又有些不像正常人。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正晃晃悠悠走来个穿着草鞋破衣的人,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把整张脸都遮住,完全看不清相貌。
但看他那犹如猴子般滑稽的行走姿势,以及身上老远就能闻出的臭味,应该是个疯子无疑了。
只是没人知道,甚至没人发现,他怎么忽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那个疯子依旧重复着这句话,边走边转着圈,穿梭在人群中玩闹嬉戏。
安静而凝重的氛围被打破,一些弟子在小声议论,一些甚至已嫌弃地挪了挪脚步,避开那个疯子。
可北华山的不少人,以及洛阳子和公良虚,都是一副震惊而不敢置信的模样,死死盯着那个又脏又臭的人。
“孽徒,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或许是方才明清真人的话对他来说太长了,他只能记住这一句。
赵小杨双肩微颤,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近的人:“赵……赵大叔,是你吗?”
那疯子似乎顿了一下,掀开拦住脸的头发,使劲伸着头往前面看了看,忽地又叫又跳地指着赵小杨:“我认得你,新衣服,神仙的新衣服……”
看他伸着双手直直地走向赵小杨,脏兮兮的脸上带着孩子般纯真的笑容,眼里满是期盼,赵小杨鼻子一酸,竟是差点就落下泪来。
赵扬和李柔成亲那天,赵靖便是以这个理由哄走了拦着他们要新衣服的赵大叔。
四年后的今天,失踪已久的赵大叔终于又出现了,可赵家村,已经只剩一片焦土,一堆白骨。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赵小杨哽咽着,冲上前去一把搂住赵大叔,完全不顾他已经发臭的衣裳和全都拧在一起的头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你叫他……什么?”慕安颤抖着身子一步步走近,看着那个脏兮兮的疯子,双眼通红,就连说话都似是要用极大的力气,“你叫他……赵大叔?也就是你说的……你说的……他……他是……”
赵小杨松开赵大叔,声音也有些发颤:“我……我不知道……这件事上我确实没说谎,可是,我不确定……”
明清真人忽然大步跨上前,一把拉过赵大叔,然后缓缓地,完全掀开了遮住他脸部的头发。
“师父!”
庄无念和舒战平带着哭腔,一下子冲了上来,张和却还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师父还活着……”
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惊呼声,以及各种各样的议论声,西华山和东华山的许多弟子,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爹!”慕安从喉咙中发出一道嘶哑的低呼,酿跄着脚步扑进赵大叔怀里,无声地痛哭。
“果然还活着。”公良虚震惊的眼神中,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甚至连他握剑的右手,也都又紧了些。
而离他不远的言君行,正默默地看着他低声呢喃,看着他不断收力的右手。
赵大叔似乎很抗拒慕安的接近,一个劲地挣扎着,好不容易挣脱了,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跑到赵小杨身旁,抓紧他的衣袖小声道:“怪人,怪人……”
“爹,我是慕安,您不记得了吗?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慕安已哭到全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方夏意及时搀扶,只怕她已瘫倒在地。
赵大叔还是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些突然把他围拢起来的人,紧紧抓着赵小杨的手臂,支支吾吾地道:“好多人,好可怕……我怕……”
赵小杨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与他同在赵家村生活了整整十六年的人,明明这么熟悉的人,此刻却又觉得是那般陌生。
赵大叔?明净掌门?或者……父亲?
一转身,赵小杨刚好迎上明清真人的目光。
那种目光,就像是终于在昏暗的早晨盼来了初升的太阳,那种欣慰,那种惊喜,却让赵小杨整颗心都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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