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双名有德,一年多前奉山阳刺史梁斌之命,率领三千军马进驻元阳县。梁斌上呈朝廷,朝廷正式的任命行文很快下达,周有德便成了周县令。
沈老爷喋喋不休的把周有德的基本情况讲了一遍。
云枫问:“周有德是姓杨的亲戚?”
沈老爷摇了摇头。
云枫问:“既然没亲戚,周有德凭什么要拉偏架?”
沈老爷道:“你扬言要去外地采购竹子,被姓杨的添油加醋的跟周县令渲染一番,周县令信以为真,担心财源外流,当然要坐不住了。”
云枫听了,阵阵蛋痛,这妥妥的地方保护主义啊。
蛋痛也得忍住,谁让自己目前还是个端不上台面的商人呢,还没有跟官府掰手腕的实力,只有硬着头皮去县衙一趟了。
好在,周有德的邀请的时间,发来的刚刚好。
至于沈老爷,则成了留守老人了。
等到了县衙,云枫先拜见了周有德。
周有德寒暄了两句,示意云枫坐下。
不一会工夫,那那杨员外也来了。
周有德示意杨员外坐下,清了清嗓子,便看着云枫说道:“云先生,杨员外,本官听说近日两位发生了一些误会,本官有意当个和事老,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这话时,目光却望着云枫。
云枫淡淡一笑说:“既然周大人发话了,沈家岂敢不从命?只要杨员外把竹子回复原来的价位,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此言一出,周有德、杨员外目光相触,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费了一溜遭,还有什么意义?
杨员外便寒着脸说:“周大人,云先生,竹子价格上涨三成,乃是我们七家根据当前的行情,共同商定的。想要贸然更改,恐怕还要费一番周章。”
云枫就呵呵了,无端上涨价格,本来就是你牵头鼓噪起来的,还真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周有德含笑着说:“杨员外,大家都是元阳县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和气生财嘛。今天,就看在本官的薄面上,各让一步,如何?竹子的价格,就上涨两成好了。”见杨员外沉吟不语,便说:“杨员外,不会这点薄面,都不给本官吧?”
杨员外一凛,忙说:“既然周大人都说了,杨某敢不从命。”
周有德转过脸来,看着云枫问:“云先生,沈家呢?”
云枫心里就呵呵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寓言故事,就是强盗跑到你家里,把你的家财洗劫一空,然后象征性的丢还几块碎银子,你就要对强盗感激涕零?便摇了摇头,说:“周大人,你既然是父母官,应该知道我们沈家目前的困境,况且此事关系重大,如今乃是整个元阳县所有的爆竹生产商都牵涉在内,沈家实在......”顿住不说了。
周有德听了,点了点头,这个倒也是事实。
老实说,他实在没有故意偏袒杨员外的意思,只不过是真的担心双方陷入旷日弥久的商业战,最后搞得元阳县的税收锐减,到时候自己麾下的三千军马吃什么喝什么?
周有德略微沉吟了下,一拍桌子拿定了主意:“也罢!今天本官就在此替二位做主了,这竹子的价格对比原来就上涨一成,这下总可以了吧!”
杨员外听了,心里阵阵叫苦,他当初来撺掇周有德,本来是希望借助官府的力量,彻底搅黄了沈家到外地采购竹子这件事,却万万没想到屁股决定脑袋,周有德虽然过去与杨员外等人关系走得相对近一些,但是相比于那些虚无缥缈的酒桌上喝出来的感情,周有德更关心自己手底下的兵马的吃喝用度问题。如今,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周有德,杨员外真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没办法,只有打落门牙和血吞了,杨员外叹了口气说:“既然周大人发话了,杨某自然再无二话,就是不知道沈家......”说完,目光炯炯的望着云枫。
此时,他倒是希望云枫能够“二杆子”一些,这样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把沈家压榨死了。
周有德笑吟吟的望着云枫,按照既定的剧本,云枫只要但凡懂点事,肯定会对这个调解方案慨然应允,换来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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