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邹良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风光过,他的精神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巨大的荣耀面前,邹良每天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埋头扑在《元阳日报》的编纂上,常常一忙活就是一整夜。
这一天一大早,邹良刚刚从县衙里出来,走出不远,却见不远处两人迎面走来。
邹良一看,认得是城中的杨俊泰、康瑞。这两人都是世代书香家庭,平时在元阳县趾高气扬,从来不肯正眼看他们这些穷苦的书生一眼。当初邹良生活潦倒的时候,曾经给这两家抄过书,所以才认得他们。
邹良恍若不见,继续自顾自的走路。
却见那杨俊泰、康瑞一起拦在头里,笑吟吟的说:“这不是邹兄弟吗?好久不见,关系倒是亲疏了,走走走,快找个地方坐坐叙叙旧。”
邹良心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两个人定然没安什么好心,且看看他们又要做什么坏事。”便故作沉吟的说:“这个......小可困倦至极,只想找个地方去与周公相会,要不改日咱们再行叙旧?”
杨俊泰、康瑞哪里能够容他离开?忙一边一个,笑吟吟的拉住邹良,连劝带拖,将邹良拉到一旁的茶馆里。
茶馆里,一个读报人正站在那里大声朗读着今日的《元阳日报》。随着《元阳日报》的逐渐传播开来,里面就不单单是一些各地新闻速览、农时常识之类的内容了,有时候偶尔还会穿插一些时政评论。
比如今天这读报人正在大声念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打破官职爵位的世袭制,则庶民既永远没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君王也将由于丧失了官职授予的选择权,而渐渐被世家大族所架空。最终,朝廷永远被一小撮集团把持,朝政逐渐趋于僵化,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也就成了定局,最终普通百姓白骨露於野无人问津,世家大族摇身一变,继续把持新政权的朝政,可谓其心毒也。”接着,那读报人就按照《元阳日报》的内容,大声的分析着世家大族都是如何通过玩弄察举孝廉、“品人”等政治游戏,把持垄断官场的套路。
下面一行听众听了,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好不愤怒。
他们可都绝大多数都是底层人,对于报纸中所说的惨状,那可是都有切身的感受。近年来,这元阳县可是城头变幻大王旗,每隔几年就要发生一场激烈的战争、换一个主宰,在争斗过程中,百姓们可就没少遭殃。加上那无恶不作的土匪,可以说这些底层的百姓可没少遭罪呢。
好在,如今新任的云知县,虽然年轻,却一举歼灭了为祸多年的土匪,让老百姓终于可以安心的种地生活了。以保安旅展现出来的逆天战力,想必任何外来入寇的势力,都会被保安旅狠狠地教训赶跑的。看来,接下来是可以度过一段和平安定的日子了。
康瑞听了大怒,当即就要冲上台去,狠狠地扇那读报人几个耳光,一把将那“妖言惑众”的报纸抢夺过来,撕个粉碎。
倒是杨俊泰知道如今当务之急乃是拿下邹良,赶紧拉住康瑞,使劲的捏了捏康瑞,使了个眼色。
康瑞硬生生按捺住愤恨,想了想这一切可都是身边这该挨千刀的邹良写出来的,只恨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找个由头狠狠地收拾邹良这贼人呢!唉,悔不当初啊。事已至此,只好先忍住滔天怒火,先想办法忽悠住邹良再说,等那云枫完蛋了,再来找这邹良来算总账,也是不迟。
杨俊泰看了看邹良,只见邹良神态如常,便笑了笑说:“邹兄弟,这些文章,可都是你写的吗?果然文笔辛辣,杨某佩服得很呢。”
邹良笑了笑说:“哪里话,只不过是发出了心声罢了。”
杨俊泰心里暗骂,面子上却只好笑了笑说:“咱们上楼去聊?”他早已提前预定了一间临窗的雅间,三人径直朝楼上雅间走去。
哪知才走出不两步,忽然一个百姓认出了邹良,忙大声的说:“乡亲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邹良邹先生,他可是这《元阳日报》的主编呢,这里面的好多稿子,都是他写的。”
邹良等人不禁愣了愣,都在楼梯中途停了下来,却见那满屋子的百姓纷纷聚拢过来,朝邹良行礼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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