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饭桶!蠢货!”曹吉祥怒骂。
余乐道:“标下为皇上效忠,哪敢谎言欺君?曹公公,你得皇上器重,可不要让皇上为难啊。”
朱祁镇感概极了,对宋诚道:“没想到余卿有此见识。”
至此,他要再不相信曹吉祥糊弄他,那就是傻瓜了。可是一想到曹吉祥为顾淳殴打,断了几根肋骨,又觉得他很可怜,再想到小时候他常被自己当马骑,惩罚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宋诚道:“今天曹公公可以派人行刺臣,明天曹公公便能行刺皇上。皇上,臣听闻,郕王监国时,曹公公曾给杭氏送大礼,求杭氏调他到郕王身边侍候。”
朱祁钰最宠妾侍杭氏,登基后,封她为贵妃,她为朱祁钰生下唯一一个儿子朱见济。曹吉祥走杭氏的门路,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祁镇脸色大变,怒道:“曹大伴,可有此事?”
“皇上,奴婢冤枉啊。当时宫中谁不奉承杭娘娘?”曹吉祥再次叫屈,此言一出,算是承认了。
连称呼都错了,现在能叫杭氏娘娘么?宋诚笑眯眯道:“人人皆可以奉承郕王,唯你不可。你可是陪伴皇上的大伴。”
朱祁镇连连点头,只觉宋诚之言深合朕意。亏得朕回京之后这么信任你,把东厂交给你,合着你脚踏两条船哪。被背叛的感觉,断了朱祁镇最后一丝温情,可看着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年的阉人,到底下不了狠手:“你去为先帝守陵吧。”
为先帝守陵,自是再无回宫之日。
“皇上御驾亲征时,奴婢日夜盼皇上回宫,可自郕王入宫后,奴婢这等旧人,难以见容于宫中,奴婢为等到皇上回宫,不得已才送杭娘娘一些礼物,以求自保。”曹吉祥磕头哀求。他真的怕了,若去守陵,就完了。
迟了。朱祁钰已成了朱祁镇心头一根刺,谁跟朱祁钰亲近,在他看来都是背叛。他不再理会曹吉祥,起身对宋诚道:“朕有些不适,回宫。”
他以为曹吉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谁知道曹吉祥为求飞黄腾达,却背叛于他,得知真相,难免心里不快。宋诚道:“臣送皇上回宫。”
“也好。”
宋诚和朱祁镇上了马车,兴安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驾车。
顾淳、王砌、郑宜在朝阳楼门口躬身相送,直到马车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才直起身入内。
曹吉祥脸色灰白,趴在锦榻上,见顾淳进来,叫道:“别打我。”
“你跟死人无异,我打你做什么?没的污了我的手。快走,不走叫人扔你出去。”顾淳恐吓。
曹吉祥抬眼四望,方远一副生吃了他的表情,余乐别过脸,抬他来的番子不见踪影,只好苦着脸,慢慢走了出去。他已不是东厂厂公,只是一个守陵墓的阉人,自是再没人理会他断了的肋骨会不会伤到内脏了。
朱祁镇和宋诚进殿坐下,兴安上茶,也给宋诚端一盅,宋诚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他朝宋诚笑了笑,垂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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