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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被太子撸了所有差事,朝堂上一时半会儿做不出事情来,李述还是让他先走拉拢民心的路子他是长安城里头一个给流民开粥铺的亲王。

“也不要只局限在城外流民这儿,不少关中贫苦人家也缺过冬的口粮,你各郊县的庄子外也可以摆些粥摊出去,今天旱灾影响的人多,指望你这口粮过冬的人怕是少不了。”

李述又指点了一句,轻咳了一声,紧了紧肩上斗篷。

李勤道,“这个我已经命庄子上的人去做了。”

李述点了点头。她点头间,发髻上那根血玉簪就随着日光晃了晃。从前那根永不离身的朴素金钗再不见了踪影,如今再不离身的是这根玉簪。

都是某种执念。

玉簪越是红,越显得她肤色苍白。

许是安心养病的缘故,李述比前阵子丰腴了一些,脸颊上多了点肉,锋利的弓骨就被盖了下去。从她身上看不出任何曾经崩溃的痕迹。

若不是那根血玉簪,李勤几要疑心皇姐彻底都忘了沈孝。

李勤将目光从玉簪上收回来,道,“不让流民进城,太子这事做得不厚道。今年虽额外有河南道的流民,流民确实比往年多了一些,但又不是翻倍地长,若是父皇理政,肯定不会禁他们进城讨食的。”

其实往年一入冬,长安城外就容易聚集起过不了冬的百姓来。只要流民数量不是特别多,守城士兵就不会拦,任由他们进城去,随便去做点苦差事,又或是去哪家酒楼后厨翻检,再不济沿街乞讨,都能自救过冬。

但今冬太子当政,太子好排场,最是烦盛世里有流民,这不就意味着他治理不当么?因此掩耳盗铃般,今年就是不许流民进城。

李述淡笑,“随东宫怎么折腾去,他手上有权了,可不得做点事显摆么。正巧,因这件事东宫招恨,你施舍粥棚,就更能把他亏掉的民心拢到了自己身上来。多好啊,损人利己的事,咱们求之不得呢。”

李勤就笑了一声。

话语尖刻,李述跟从前一模一样。

不管有没有政治助力,看着李述振作起来,本身就是一件好事情。

二人不好说太多话,不然要让人起疑心。况且李勤在粥棚这儿已经消磨了一上午,这会儿要回府去。

别了李勤,李述往自己的粥棚走去。

平阳公主府的粥棚离城门口最远,也只吝啬摆了一间,跟李勤贴墙根浩浩荡荡一排粥棚的盛况是比不得。

李述摆粥棚本就不是为了赈灾的,她不过为了有个出城跟李勤见面说话的机会。因此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

李述走了几步,忽然皱了皱眉,“安乐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开粥棚还要在我旁边开。”

她粥棚旁边,新开了安乐公主的粥棚。

远远的就能闻见一阵白米的香气,不少灾民都被香气吸引,在安乐粥棚前排起了队。

相比之下,李述粥棚前就显得特别冷清,没几个人。

李述走近了,这才知道是为什么。

安乐锅里熬的都是上好的白精米,浓稠一碗,别说是灾民了,普通老百姓都吃不起这种米。相比之下,她粥棚不过是最便宜的糜子混陈米,是个人都知道哪家好吃。

安乐也在粥棚里,远远地看见李述,就对她招了招手,绕过人群走了过来。

安乐笑,“我第一天开粥棚,没想到这么多人。”

李述展眼望过去,看排队的人可不单单是面黄肌瘦的流民,反而有不少面色红润的普通人都混在里面。怨不得那么多人呢,白精米吸引的不单单是流民。

安乐又道,“太子哥哥不让流民进城,也是为了长安城百姓着想,不然流民涌进城,晚上宵禁了又不可能一一撵出去,在坊间东西乱窜,弄得人心惶惶。但太子哥哥又不是不管流民,这不,我就来赈灾了么。”

李述随意扯了个假笑,不置可否。

用白精米赈灾?这可当真是财大气粗,不愧是太子胞妹,一举一动尽显太子仁德。

且看她能用白精米支撑几天吧,到时候受不住了还得换回糙米,这帮口味养刁了的人才不会记你白精米的恩情,只会抱怨凭什么降低标准了。

说了几句话,李述懒得再同安乐寒暄,正要走,就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跑了过来。那小孩儿头大身子瘦,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大人棉服穿在身上。

安乐的侍女连忙拦住了没规矩的小孩,脏兮兮的,可别弄脏了公主的衣服。

那小孩儿被一拦,怯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举着手里半张草纸,不知道是要把纸递给谁。他操着关中土话,“谢……谢公主的饭。”

两位公主,平阳公主粥棚前没人,侍女就默认了是来谢安乐公主的。

侍女松手接过纸条,小孩儿如蒙大赦,逃一般就跑远了。

侍女瞧了一眼纸条,忽然就笑了一下,递给安乐,“禀公主,是吃了粥的专程流民来谢您的。那小孩儿不会写字儿,就只给您画了朵小花表谢意。小可怜,怪招人疼的。”

安乐也觉得有趣,她还没跟民间小孩儿接触过,接过草纸就要看,谁知旁边的李述骤然就抢过了那张纸。

安乐转过头去,看到李述唇紧紧抿着。

李述心中是惊涛骇浪,偏偏不敢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异常,细瘦手指紧紧攥着草纸一角。

草纸粗糙泛黄,摸上手只觉粗粝,是民间百姓随便用麻头做的,并不适合写字。纸上无任何字迹,唯以烧焦的木柴为墨,在一角随手勾了一朵花。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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