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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为这件事发声。

李述却忽然沉默了下去。

父皇病重,太子监国,东宫的势力是前所未有的大。沈孝告御状,是以卵投石,还是上达天听?两种可能性都有,这是殊死一搏。

李述忽然抓住了沈孝的手,她竟有些畏首畏尾了,她怕沈孝再出事。失而复得,怎能允许再得而复失。

沈孝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反手握住了李述的手掌,捏了捏,“你放心。”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十足十的把握。可他们没有退路,这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他摸了摸李述的发,手扣在她后脑勺上,低下头来看着她,“我也算是受过不少事的人了,总是能逢凶化吉的。说明老天爷在保佑我。”

他笑,“你想想,最开始你逼我侍寝,把我欺辱成了什么样子,后来我却中了状元关中大旱征粮的事情我担了,眼看无解,最终结果却是我升了官如今这件事也一样的,我在黄河差点送了命,如今就到了该要他们的命的时候了。”

李述,“合着你心里头还一直记着侍寝的事情,准备跟我算三年前的账?”

她半开玩笑的岔过了略显沉重的气氛。

如今不把东宫打倒,东宫上位后就是他们的死期。真的没有退路,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她并不是软弱的人,短暂忧虑过后,就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她绸缪道,“你手上的证据再重要,父皇看不见都是白搭。可父皇如今病重,根本就见不了人。”

“前几日我想进宫探病,递进宫请安的折子被太子打了回来,说父皇正在静养,不许我打扰。不仅是我,老七也是如此。”

李述说着就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一定要给你找一个直面父皇的机会。”

她皱起眉来,“而且要趁着崔进之回京之前彻底打倒东宫,否则他手上有兵权,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一阵风裹着雪片吹来,沈孝又咳了一声,李述才反应过来,忙把他往屋里推,“你快进去,别着风寒了。”

她也跟着进了屋,对明间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去端参汤过来。”

侍女忙应了一声下去了。

李述这才掀帐子,进了侧间卧房。沈孝已将南窗关上,他此时正站在她的梳妆桌前,手里拿着那根血玉簪。

昨夜拆了的钗环没整理,摆了一桌子,金玉闪耀,相比之下,这断了的血玉簪就被衬得暗淡了下来。

沈孝摸着断口处缠的细细密密的红线,玉若要粘的毫无痕迹,必要上好的玉匠人来做,他那时没这个精力与钱。

“你在看什么?”

李述走过来问,见他手里拿着血玉簪,伸手就要拿,却被沈孝避开了。

沈孝竟带了几分羞赧的神色,“这个就扔了吧,原说成色好,可断了之后却废了。”

李述却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抢了过来,“你送我的,就是我的,谁准你扔的?”

她道,“本宫喜欢戴这个!”

微仰着头,一副命令神色,“给我戴上。”

说着就坐在了铜镜前,俨然把沈孝当成了梳头丫鬟。

沈孝无奈,对着她脑袋找了半天,不知该往哪儿较好看。往左鬓簪了簪,又觉得不好看,于是又往右鬓簪,末了又觉得簪歪了,又要重簪。

精致的发髻就被他弄的毛毛躁躁的,发丝都在脸上乱飘,李述气得伸手拍他的手,末了还是自己给自己簪了发髻。

她近来肤色惨白,其实不大配得起血红的簪子,更显得肤色病态。但李述偏仰着头,问身后的沈孝,“好看么?”

沈孝低下头看着她,笑,“好看。”

他俯下身就去吻她,伸手握住她的腰背,将她的身子掰正了,抵在妆台边沿,让她动弹不得。

他这会儿倒胆子大了?

李述想,刚被她亲了还红脸呢,如今眼看周遭没人,自己就主动了。

沈孝他就是个闷骚。

吻了片刻,他才离开,呼吸声凑在她脸上。气氛极暧昧,好似他下一刻就要说什么床帏情话。

谁知沈孝眼睫一掀,却道,“李述,你是个下了床就不认人的混蛋。”

李述一愣,就见沈孝撂下这句话就松开了她,施施然背过身去就走了。

沈孝边走,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肩膀,这会儿牙印还疼。她昨晚把他都给榨干了,结果今早上就把他一个人撂床上。

然后二人刚说的又都是正事,正什么事,他们的合作关系不是早都破裂了么。他们现在明明是不正当的奸情关系,哪儿有奸情关系开口说正事的。

沈孝刚走回床边坐下,李述就冲了过来,把他给撞到了床上,压在他身上,气势汹汹,“你说谁是混蛋?”

沈孝眼风扫过来,“说你啊。”

他开始认真细数,“第一次,上床前,你说赏官,下床后你就否了第二次,床上你说喜欢我,下了床就不认人。”

沈孝记性好,李述干过的混蛋事他都一一记着。

他去捏李述的下巴,“你如今终于落我手上了,来日方长,且等着我秋后算帐。”

李述被他说的一噎,“你小心眼!”

二人闹了一会儿,才并排躺在床上。

雪愈大,屋里非常静谧,能听见雪落在屋顶的声音。

李述思绪一时间飘远了,想起小时候,那年她母亲还没去。冬天很冷,可那年宫宴又忘了叫她去团圆,冷宫里的公主,漏了就漏了。她有点难过,因为能在宫宴上吃到很多好吃的。母亲为了哄她,大半夜烧起茶炉子,煮了一锅白水豆腐。

清汤寡水,但热气氤氲。身上衣裳虽不厚,但水汽透过衣服就熏进了冰凉肌肤,豆腐也入口也烫,身上冷意就都散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种感觉。

家的感觉。

李述伸手去摸沈孝的眼窝,“沈孝。”

“嗯?”

“你睡着了吗?”

“没有。”

“今年大年夜我们一起过。”

“好啊。”

他握住她在脸上乱摸的手。

大年夜之前,宫里照例要开廷臣宴。前朝设宴招待皇子与重臣,后宫则招待公主与命妇。

团圆宫宴,极有象征意义,听说父皇最近好歹能动弹了,那就肯定会强撑着露个面。

是告御状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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