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艳侯和蔡力劲即将启程回京,陈闲身为此间主人自当设酒践行。
地点依旧在园湖水榭,菜品样式依旧比较家常,取出来的酒依旧是色香与口感俱佳的陈年老酒。
陈闲这二十天虽然没再学习琴棋书画与诗词歌赋,强身武艺倒是仍未间断,蔡力劲该教的也都尽心尽职教完了,昨日还叮嘱陈闲记得日日勤练,对身体大有裨益。能看出这位勇猛武人,对于这一趟苏州之行能与陈闲相遇相知,他心底其实颇为为之庆幸,他欣赏的是陈闲的真性情,赞赏的是陈闲的出众才能,或多或少有了真心实意更进一步结交陈闲的念头了。
“驸马爷最迟年底总会回京的,这是避也避不掉的,到时候便由蔡某做东,款待驸马爷……”
“别的地方不敢说,单论京都和天阳公主府,蔡某还是有些能耐与面子的……”
“那到时候便仰仗蔡统领了……”
夕阳的余晖映照而来,湖面水波泛着金橙色的光泽。
蔡力劲已经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无论无心抑或有心,开始倾吐衷肠,这是个非常实在的人。
陈闲在与人结识相交这方面,或许看得比普通人稍淡一些,但这仅是因为一般的私人情感已经难以左右他的思想与行为,不代表他不重视与人的情感,相反若一旦能让他由心重视这份交情,他能拿出死而无憾的决心与气魄,眼前的蔡力劲虽然不至于使他拿出这等决心,不过他也确实有心结交这个人。
……
……
霍艳侯这次依旧只是吃了几口清淡的素菜,便同暖儿离开了园湖水榭,来到房间开始收装衣物等。暖儿上次是将霍艳侯的各色衣物一件件的取出来,这次是一件一件的叠好,整整齐齐地码在衣物木箱里,霍艳侯则是在收拾着她带来的几件雅玩和清供。暖儿很沉默,眼中似有泪光,这小姑娘大抵与陈闲正好相反,很容易便与人产生交情,这时候很是依依不舍。霍艳侯这二十天早中晚一直在对她单独施教,且是倾囊相授,短短二十天能学到的东西自是有限,但至少能说明这份真心。
正因为这份真心,才使得暖儿更加留恋,一想起霍艳侯即将启程,她忍不住抹抹眼泪。
霍艳侯正巧瞥见这一幕,神色如常地笑了笑,问了个貌似毫不相干的问题:“暖儿有十六了吧?”
暖儿魂不守舍地慢腾腾叠放衣物,对于这个问题不明所以,吸了吸鼻子,恹恹的有气无力回答道:“还差几个月呢。”
“这样啊……”霍艳侯故作惊诧:“那岂不是快到嫁人的年纪了?”
“嗯?”暖儿手上动作一僵,随即红了脸,无来由急躁起来:“霍大家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
“再说了……”她红着脸理直气壮地直视霍艳侯:“霍大家都没嫁人,我才不嫁人呢。”
“行行行……你来劲了便好,那便别再难过了……”霍艳侯温柔地笑起来,一面收拾她带来的物件,一面柔声说道:“年底宫里的年宴和次年的皇太后七十寿辰,驸马爷身为本朝大驸马,圣上大女婿,皇太后的嫡长孙女婿,到时候怎么可能没有一席之地,那我们年底就能见面了,暖儿你应该开开心心的,可别再偷偷哭鼻子了。”
“哪……哪有……”暖儿心虚低低头:“我才没有哭鼻子。”
霍艳侯笑笑也不说破:“这便最好。”
……
……
第二天上午,一群人站在陈府门前相互道别。
珠玑和白梨花站在杏花巷中段往后自家宅门前,面带笑意望着陈府这个方向,从她们家失火那天开始来到陈府,她们便在陈家老宅住了半个月,五天前她们家才清理与修缮完毕,才搬回自家宅院。她们这半个月与霍艳侯和蔡力劲已经算得上相识一场,理所应当出门送送二人,尤其是珠玑和霍艳侯,几乎一有空暇便会待在一起讨论曲乐之事,彼此都挺欣赏对方。
待该说的话说完,霍艳侯坐入车厢,蔡力劲一抖缰绳,车轮滚动起来,马车渐渐驶出杏花巷。
陈府门前,暖儿使劲抿着唇,终是没忍住,泪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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