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虽也很喜欢凤求凰这首曲子,可陈闲这件事终究难以真正放下,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
清奴忽然说道:“暖儿妹妹,左右无事可做,我们也抄一份练着玩吧。”
暖儿想想,点点头说道:“嗯,也好……”
两女走来桌子前,一人铺纸一人研墨,陈闲写下的凤求凰一共十三张纸,曲子的前三段在珠玑和叶轻歌手上,两女从第四段开始往后抄。待珠玑和叶轻歌讨论完前三段,拿起第四段到第六段,两女刚好抄完四五六段,在清奴的提议下,到最后这首曲子抄了两份,暖儿和清奴各一份,而这里的琴不止一张,两女一人对着一份试着弹奏起来。
院首之争上午结束后,今日之事迅速在苏州城内越传越开。
首先被人传开的是湖光书院夺得本次院首一事,这个结果出乎绝大多数人的意料,随后被人传开的是陈闲今日又一个人赢得九枚胜筹,陈闲四项赢得二十四枚胜筹的惊人成绩,也被人议论起来,到此时几乎全都认为湖光书院因为陈闲的出众表现才夺下院首的。最后被人传开的正是陈闲今日弹奏的三首曲子,尤其是第三首曲子凤求凰,这个曲名太直接,凡是听说这个曲名的人,第一时间很容易就联想到,这多半是陈闲向天阳大公主表达爱意,他真情郎君的完美形象又莫名被拔高一大截。
“凤求凰……凤求凰……”
“果然,相公当如陈驸马……”
“唉……可惜我今日没去湖光书院,若不然便有幸听见这首曲子了……”
“也不知凤求凰这首曲子到底有多动听……”
“我听说当时都赞不绝口……”
“你们说陈大驸马会不会将这首曲子张贴出来,若是如此,那我们到时候岂不……”
“我看肯定不会,上次离骚的事……”
“听说,这陈闲今日当众说……师擎又算什么东西,还说……师擎这废物如何如何……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过说过,我当时亲耳听见的……”
“呀?他还真这样说了……”
“这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听过凤求凰的人虽然不多,可曲名已几乎传遍苏州城的花街柳巷,这些风尘女子人人喜爱不已,大多盼望着陈闲能将这首曲子张贴出来,更有人四处打听还有没第二个人会弹奏这首曲子,多半想着亲耳听一听,但结果是除陈闲以外,没第二个人会弹这首曲子。而同时被人传开的,便是陈闲今日在院首之争上故意发怒折辱师擎,这对他造成的名声影响好坏参半。有人认为陈闲口出狂言怕是另有隐情,有人觉得陈闲纯粹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到极点,但无论众人如何议论,现在几乎没人置疑陈闲的才学,沽名钓誉和浪得虚名这些话,已基本远离陈闲。
谣言早在前几日已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话题中,如今也已没有新的谣言出现。
……
……
到傍晚时分,议论凤求凰和折辱师擎那些话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无论走在苏州什么地方,绝对能听见这些声音。
陈闲在叶家吃过晚饭,便从书院后山门路下山,乘着叶家马车向着千艺赌坊方向而去。
暖儿和珠玑她们吃完晚饭,一起去了叶轻歌的飞檐楼阁,但清奴并没有去,她对暖儿她们说,因为月事而身子不适,说今晚想早点休息,然而这个时候却并未就寝。她月事来了不假,但主要是以此为借口,这时候在小院落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用手摸一摸怀中揣着的凤求凰曲谱,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她从第一天进入陈府便是如此,从来没有过干脆果断的时候,无论是故意穿衣敞露,抑或是故意凿穿浴桶,这不是她心甘情愿想做的事,她做这些事时都曾犹豫过。
此时此刻,她仍是犹豫不决,心中各种想法千千万万,心乱如麻大抵如此。
关于她的事,其实连暖儿都不知道,清奴因为某些原因,她早已被逐出天阳公主府,她如今根本不是天阳公主府的人。
她来到陈家老宅,自然并非天阳大公主之命,而是某个人临时起意安插在陈府的后手,她当日带来的那封天阳大公主的将近八百字的手书自也是伪造的。然而她来到陈府这么长时间,翻遍陈闲的书桌书架和房间,却一无所获,或者说她没有帮背后之人做成一件事。而现在要她做的,已不是最初那些事,但她之前明明知道陈闲就躲在湖光书院,虽也好几次想透露给背后之人,因为她的犹豫,始终没迈出家门。
也不知她到底有何苦衷,似乎非得听命于背后之人,也似乎如果再毫无用处,后果似乎非常严重。
她前思后想,捧着胸口闭闭眼,最终做出决定,咬咬唇碎步而去。
“对不起了驸马爷……”
她前往的方向,正是书院后山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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