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电话“嘀铃铃”地响了起来。
张峰拿起话筒:“你好,这里是西城果品厂,请问你找哪位?”
“我是工商银行的,想找一下你们陈厂长,他在吗?”
从声音上,张峰听的出是一个女孩子,而且据他估计一定是那位姚主任。他的眼珠转了转,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说:“陈厂长有事出去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我可以转告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既然他不在,那就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让他回来后马上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好的,一定转告!”
电话挂下了,但张峰的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叽叽咕咕地折腾开了。这丫头片子,她找陈雨航到底有什么事?是公事还是私事?听口气,公事倒是不像。如果是私事,他们之间也没打过多少交道,说不上有什么交情的,会有什么私事?就像是呆在一间没有门没有窗户的漆黑的屋子里,突然间头顶上的瓦片被谁捅了一个洞,一束光线“唿”地透了进来,会不会是那丫头片子看上陈雨航了?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张峰的心顷刻间掉入到一个无底的深渊。
如果是这样的话,且不说这丫头的父亲是谁,就凭她本人工商银行分理处主任的身份,要带着这么一个有冲劲的企业人腾飞也绝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再说了,陈雨航那身段,那脸蛋,那潇洒的举止,那慷慨的谈吐,不管是在何时,不管是在何地,一经出现,就会招来多少女孩子为之侧目?男人爱漂亮,女人爱潇洒,他张峰也曾经年轻过,这点他懂。
一个远走他乡的外地人,既无背景又无靠山的,他凭什么一来到这里就要给他这么大的幸运?让他站在自己的头顶上做厂长,那是西城的需要,是政府的需要。而如果让一只乌鸦就此插上凤凰的翅膀,那也太冤枉了吧?
如果在明里,他张峰要故意为难陈雨航还真的有些不敢。可暗里,比如说像今天这样的电话,不告诉他可以吗?
谁都明白一个做企业的人与银行间的关系。无论你的企业做的多好,但在银行面前,人家就是老子,你却是孙子。如果在老子面前,连叫你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你这孙子将会是如何的下场?更何况这是口说无凭的事,万一有什么事出来,一句“忘记了”也就一了百了,谁能拿我怎么样?
陈雨航也只不过是去工商局办点事,完事马上就回厂了。现在,冷库已经建成,在维持原有生产量的同时,他即将收入更大量的猕猴桃进行储存,以便在采收季节过后能继续保持一定时间内的生产原材料供应。同时,还要进行其它果品的生产试验。虽然,新产品的试制工作交于做技术的人负责,但他也得自己时时过问把关,毕竟,厂子太年轻,职工的技术素质还缺乏。
正当陈雨航踏进厂门准备往供销科走的时候,一名工人急匆匆地从车间里跑了出来。
“不好了厂长,出事了!”
陈雨航的心猛地一紧:“出什么事了?”
“新海他……他的手指头掉下来了!”
陈雨航二话没说,当即和那名工人跑进车间,只见吴新海的左手紧紧地捻住右手,那张脸因痛苦而变得极度的灰白与扭曲。
“怎么回事?”陈雨航紧张地问道。刚才那位跑出来向他汇报的工人急忙答道:“他的指头被压瓶机切下来了。”
天呐!这家伙。做出纳的怎么跑到车间里玩起机器来了?
尽管陈雨航感到有些懊恼,但也没表露出来,叫上厂里的小货车,急急忙忙地先将他送去了医院。
因为技术原因,吴新海的右手食指已经无法接回,医院给他做了伤口缝合手术后,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就让他回家休养了。回厂时已经是中午下班。郭秀林已经给他做好午饭,就等他回来吃了。因为要留下做饭,陈雨航让郭秀林和周萍两人不管是谁轮到,都留下与他一起吃饭。
此时,看到陈雨航回来,郭秀林连忙拿出碗筷放到桌上。但他并没去动它,而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抽着香烟。
今天吴新海的事故仿佛给他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他原不是车间一线的人员,因为好玩跑去车间动手,结果把指头切下来了。而平常时间里,有许多工人,在不当班时间里,也跑回厂里,虽然也能给干活的人搭把手,可是那种无序的混乱势必也给安全带来极大的隐患。而今,产供销都已走上正常轨道,安全问题也应该制定一整套明确的规章制度了。
想到此,他走出房间,拿起粉笔,在告示黑板上写上“全体员工中午上班集中厂院开会”,方拿起碗,盛了点饭,匆匆地扒了几口,就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中午会上需要说的事项。
而就在陈雨航在院中开会的时候,财务室里的电话响了。张峰拿起话筒;“你好!西城果品厂,请问你找哪一位?”
“你好!请问陈雨航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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