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航立即将周萍送到了医院。
因为只是一时刺激太大而发生的休克,医生倒也没费多大的劲,给她做了急救后就苏醒了。
周萍醒来,一眼看到面前的陈雨航,整个灵魂立时回归躯体,只在瞬间,一股悲跄骤然涌遍全身,禁不住一下扑到陈雨航的身上,“哥……”
悲伤的情感,如决了堤的洪水一样肆意蔓延,她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有什么样的话语可以安慰悲伤至极的人?陈雨航无言,一只手揽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男子汉的眼中,同样是泪水涟涟。
一同来到医院的二娃子等人也是悲伤不忍,陪着周萍一同流着眼泪。
许久,周萍才看到了一旁的二娃子,便从陈雨航的怀里抬起头,问他:“我叔叔现在哪儿?”
二娃子不敢直接回答,他将眼睛看向了陈雨航。
陈雨航点点头,表示让他说。
“他……他……就在这医院里。”
陈雨航马上明白了。但他却不敢让周萍直接去看。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周萍却从手术桌上溜下身来,“走,带我去看叔叔。”
谁也容不得有更多的考虑,一行人全像被施了魔法般地,领着周萍,朝医院的太平间走去。
此时的周成,已静静地躺在太平间里的推车之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床单。在管理员的引领下,二娃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揭开床单的上半截,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白的十分地吓人。
怎能想到,再见亲人已经是阴阳两隔。周萍的心里再次涌起了巨大的悲伤,她猛地冲上前去,一下扑到周成的身上,“叔叔……”
苍凉的哭声在寂静的太平间里回荡着,让人听着尤生悲戚之情,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喉骨发硬,心里发酸,全都陪着默默落泪。
陈雨航怕周萍伤心过度再出什么问题,就想将她拉开,谁知,任凭你怎么劝、怎么拉,她硬是抱着周成不肯松手。无奈之下,陈雨航只好强行将她拉开,抱起她,离开了太平间。
回到了二娃子他们的驻地,其中一位工友烧了点开水,找了几只茶杯,让他们喝了点开水。而二娃子,则马上去找工地负责人和业主单位的负责人,希望尽快解决事情。
二娃子出去后,周萍与陈雨航坐在工人们的简易床上,听工友说,才知道周成是在架子上干活,被从上层掉下的铁管子直冲头部,扎破脑壳而死亡的。听到工友这样说,陈雨航忍不住问:“难道你们干活的时候连个安全帽都没戴吗?”
“安全帽是戴了的,但那安全帽实在是太薄了,没啥用,管子扎下来的时候,先在安全帽上扎了个洞,然后就直接扎进了头部,把头部正中扎进一个洞。”
听到此话,陈雨航的心里不知有多沉重。但在这样的时候,一方面,事情已经出来,首要的是如何解决问题。而另一方面,他要顾及周萍的心情,怕说多了,会激起她更大的悲伤。所以,很多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下不说了。
没多时,二娃子就从外面回来了。“周萍,工地老板还有批发市场的领导们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叫我们去那边的会议室解决呢!”
“嗯!”陈雨航转首对周萍说,“到那边,你要多提点要求,让他们多出点钱。”
周萍没回答,也没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站起身,随着二娃子出去。
二娃子领着他们也没走多远,从工地出来顺一条小街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来到了南州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沿商业街南走五十米,进入了街边一幢门口挂着“南州市建筑公司”牌子的大楼里,然后从楼梯走上位于三楼的会议室。
此时,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还有粮食局的负责人都已在此等待。
等周萍一行人坐下后,建筑公司的负责人,首先就此次事故的情况做了说明,并对家属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才就此次事故的解决说出了大概的方案。
陈雨航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如果按他们说的,丧葬费加赔偿费,加家属抚慰金,总共也就不到两千块钱。这也未免太少了吧?心里不禁一下愤怒起来。
“我想问,你们的这种算法是哪里的规定?”
“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建筑公司负责人答道。
“要是我们不同意呢?”陈雨航的心里更加火了。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我们也没办法替你解决了。”建筑公司负责人无奈地摊摊手说。
“这位先生,请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几句,好吗?”粮食局负责人似乎比建筑公司的人说话要和气的多,“现在,我们国家对这方面的赔偿也没作出什么明确的规定,建筑公司也是按照我们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出这么个赔偿标准的,这也不是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赔偿办法是经有关部门批准过的。”
“既然你说是经有关部门批准过的,那请问你们报的什么部门?批准人又是谁?你告诉我,我找他们去!”
“这位先生,请你先别激动……”
“别激动,你说的很轻巧,医院太平间躺着的不是你的亲人,不关你的痛痒是吗?既然你说了你们的规定,那我问你,你们在进行生产施工的时候,安全措施是怎么做的?你们给工人用的安全帽符合国家安全生产的标准码?明知下面有人在干活,那钢管又是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这些从外地来的工人是帮谁在干活?他们创造的利润是他们自己全拿走的吗?”
“你说这些话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呢!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与我们协商?”
“我的亲叔叔,一位正值壮年的人,到了你这里,转眼就成了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你却叫我冷静,我问你,该怎么个冷静法?”
一句话,让对方的人没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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