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他是你甲方的人，而且是厂里的甲方代表，那么，我有事离开几天，安排好了一切事项，并向他交代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厂里的一切事务由他全权处理，这难道有错吗？”
“小陈，大丈夫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你怎么把无辜的老张也给牵扯进去了呢？”
“不是我牵扯他，而事实就是如此。”
“但是，我问过他，他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厂里的事也没有过任何的交代。”
这时候，陈雨航觉得头一下就肿大了。他和张峰原本就不是很和，只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勉强维持着。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他的花言巧语，一再纵容，自己还真的不会陪周萍去呢！没想到，一不谨慎，掉进了他设的套里去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陈雨航的肺都要气炸了。
“请你冷静。是不是一派胡言，要看证据，你有没有给老张写过委托书之类的东西？如能拿出来，也能证明老张是胡说的。”
陈雨航简直是无言以对。
“还有，三千块钱，你觉得是个小数目吗？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三四年的工资呐！”
“我仅仅是预支，完全可以从我分成的款子里面扣回的。”
“话虽不错，但关于钱的事，合同里也有明确规定。厂里按月给你发放工资。没有甲乙双方共同签字认可，任何一方不能单独提取厂里的钱私用。如有盈余，一律等合同到期，双方共同清算后，利润各半分成。”
“我预支这笔钱有急用，是经过你们甲方老张同意的，若非如此，我怎么能提出钱来？”
“小陈，你就不要再说老张了，他都是一个快退休的老人了，你这样诬陷他有意义吗？”
“我没有诬陷他。当初就是他提议我多支一点，到了外面要紧要慢的可没那么方便。”
“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你拿钱要干啥用。因为你平时从来没从厂里支过钱，所以也就没往那上面想，以为你拿出来是厂里有用呢！现在你又说是他让你多支点的，证据呢？有证据吗？”
一说到证据，陈雨航简直就哑口无言。在他认为，仅仅是一次预支，有预支条就行了，哪里还会事先去准备什么证据？作为一个全权负责的厂长，自己没有这个权利吗？更何况，合同马上到期，按照约定，自己可以分到好几万元的利润呢！仅仅是预支三千块，就算是违约了？犯罪了？
这时，他才知道张峰这个人有多聪明，有多阴险。在周萍刚刚收到电报，他的心里已然想出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就因为这件事，陈雨航这位西城的明星厂长，一下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陈雨航怎么也不会服气，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就像一头猛虎，突然掉进狩猎者的陷阱，什么雄威，什么兽王？只不过是人家餐桌上的一碟菜！
“小陈，你的心里不好受，这我能理解，但没有规矩，总成不了方圆，合同就是规矩，我们双方都必须遵守的。”
赵明山就是这样，越是要下狠心的时候，就越会说好话，这样的话让陈雨航听着，就简直像是吞进去一只斑蝥，肚子里的气一下就鼓起来了。可是现在，纵然有天大的气，又能往哪里发？只有自己默默地忍着。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陈雨航问。
“这不是一件小事，不是我想怎么处理的问题，必须经过经联社领导的集体研究之后才能决定。”
那好，你们研究吧！什么时候告诉我结果？”
“你看，现在年关也快到了，你去年不是没回家过年吗？也一定很想家了。我马上召集人开会研究，明天早上上班时你到这里来，告诉你结果吧。我知道你心急，早点处理掉也好早点回家过年，你说是吧？”
百般无奈之下，陈雨航只能答应：“那好吧！”就退出主任办的门。
从赵明山的话里，他也完全听出来他们的意思了，自己要想继续在果品厂呆下去，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要等的也就是利润的分成问题。但是，在事前，他们都已经想把这事做成刑事案件了，能不能拿到一点也全然是个未知数。陈雨航的头一下肿大了。
如果拿不到钱，不要说别的，就连姚珍珍为他支付掉的那笔郭秀林的医疗费，他都无力偿还。一旦真的到了那种地步……
他实在不敢想象，人的命运怎么会这样的变化无常？就像是一颗冷气弹在他的身边突然爆炸，顷刻间就被一种无比的寒冷所笼罩，以至于让他全身心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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