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一步踏进房门时,家里沙发坐着的人却让她的心重重一震。
“柳伯伯,你来了!”出于礼貌,她首先向客人打了招呼。
沙发上坐着的正是柳副书记,还有他的独生公子柳建平。
“珍珍,刚下班是吧?快到伯伯这边来坐呀!”
虽然柳副书记的年龄和姚书记差不多,但他的头发却比姚书记要白的多。五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呈花白状态了。对于兄弟家的这位千金,他自小就相当的喜欢,所以也就特别地疼爱。此时,他非常和蔼地要姚珍珍坐到他的身边去。
姚珍珍将肩上的挎包拿下,挂到衣帽架上,然后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的位置坐了下来。
柳副书记以前也经常会过来和父亲聊天的,所以对他的到来,姚珍珍并不感到奇怪。但与柳建平一起来,以前也只不过是一次,而那次,却是来她家里提亲了。今天,他们父子同来,是不是也是为了那事?
正当她心里忐忑不安之时,她的母亲却在厨房的门口叫他了:“珍珍,你快过来帮一下妈的忙。”
“嗯!”姚珍珍应着,马上就站起身,朝厨房走去。来到母亲的面前,“妈,你要我帮啥呀?”
“傻丫头,妈是把你叫过来问你话呢!”
“妈……”
“你看呐,珍珍,柳伯伯是已经第二次上咱家来说你与建平的事了。自从上次来说之后,到现在也已经几个月的时间了,你到底考虑的怎样了?”
“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傻丫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这有啥不知道的呢?再说了,今天是你柳伯伯亲自来,咱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吧?”
姚珍珍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周身上下晕眩滞重,四肢无力,就像有一道铁链缠绕着她的心房,无情地越缠越紧,终于绞得她重重地跌靠到一边的墙上。
“珍珍,你这是怎了?”母亲发现她的神色不对,马上放下手中的勺子,走过来扶住她。
姚珍珍轻轻地将母亲的手拿下,“妈,我没啥。”
母亲仍然不放心,“可是,你的脸色不对呀!”
她的心里难受,不耐烦地说:“我真的没啥。妈,我到房间休息一会。”说着便从厨房里出来,径自走到自己房间。
女孩子长大了,到了那种年龄,就会在茫茫人海之中小心地留意着,寻觅着自己心目中所喜欢的那个男人。谁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了,姚珍珍的眼光搜滤过多少的帅哥美男?但不是混世魔王般的,就是那种唯我独尊的。能集上进、慈爱、感恩于一体的年轻人却并不多见。只是遇见了陈雨航,方始觉得,他平凡,却不卑贱。他积极进取,却不妄自高大。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人格上,都让人感到有着一种非凡的魅力。她感到,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适合于她,只有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有意义。她也曾想过比如身份这些现实问题,但凭着他的聪明与能干,就算户口是农民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今改革开放,是英雄就有用武之地。中国有多少的民营企业家不是出身于农民?只要他能安心地留在西城,她就不会在乎他的一切,她相信,凭着两人共同的努力,一定会开拓出一片崭新的天地。可是就这么满意的一个人,他只能在她的生活里短暂停留,他不会永远留在西城。干个一二年,他还是要回到他的南方去,去侍奉他的母亲,去照顾他的弟妹。而她却不能随着他远走天涯,一是因为姚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己的父母到老了的时候仍然需要照顾。二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总不可能扔掉铁饭碗去他的家里做一个烧饭养猪的农妇吧?种种的现实问题,让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说离开,又怎能离的开?她忘不了那夜的吻别,也赶不走那个英俊潇洒的身影时时在眼前晃来复去。尽管这辈子两人已不可能在一起,但能保留一份记忆也是人生的一种满足。更何况,此时他还没离开西城,还能经常见到他,与他说话。
不由自主地,姚珍珍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丰盛的菜肴已经摆到桌上。姚书记热情地招呼柳副书记与建平上桌。珍珍的母亲忙跑到珍珍的房间,“闺女啊!柳伯伯他们已经上桌了,你也出去吧,人家是诚心诚意地来提亲,你总不能给人家脸色看,你说对吧?爸和妈都不想干涉你的婚姻大事。但是,他们柳家和咱家是世交,既然已经来了,你陪他们一起吃顿饭,愿不愿意,都告诉他们一声,这总不过分吧?”
姚珍珍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既然嫁不了陈雨航,那么,不管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她用手背拭了拭泪水,说:“妈,我听你的。如果你觉得可以,就答应他们吧!”
说出了这句话,姚珍珍不由的“哇”地哭出了声,一下扑倒在床上,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一会便流湿了整个枕头……
俗话说:知女莫如娘。听到女儿说的这句话,又见眼前的情景,珍珍的母亲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心疼地长叹一声,轻轻地掩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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