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陈雨航的情况,小晖是一清二楚。都是隔壁邻村的,又在一个宣传队那么些时间,他的好好坏坏别人又怎么不会去议论,她又怎么会听不到?历史有时候就是会发生惊人的相似。她既因为会对陈雨航上心,究其原因,竟然是与林玉巧一模一样。
因为陈雨航的家境十分的困难,加上前不久发生的买拖拉机的事情,虽然刚开始她并不知道,梨花坑的人也不知道。但因为他去退回了押金,那妇女为了宣扬自己的功德,先是把这事告诉了那个帮他们介绍买卖的开拖拉机人,那开拖拉机人是每天往返于三里头和梨花坑之间的,慢慢地,有意无意的,就把这事聊出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口传百口,很快地,不但梨花坑很多人知道,隔壁邻村也有很多人知道了。小晖听说到这事还算是晚的,但她在听到的时候,简直是气疯了。她气的不是别人怎么说陈雨航,而是在心里气陈雨航,偌大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这个人对你的好,你怎么就看不见呢?既然想买拖拉机,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吭一声呢?哪怕是从鼻子里透出一丝气息,我小晖也不会袖手旁观,让你落到那个地步呀!若是与我商量,也只不过是两三千块钱的事,无论如何我也会说动老爸拉你一把,遂了你的心愿呀!
唉!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人家并没有对你有那个意思,管那么多干嘛呢?
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奇怪,这一站错过了,下一站遇上的还是你,下一站又擦肩而过了,说一定再下一站就撞个满怀了。她和陈雨航就是这样,在宣传队那么长时间,他们没碰撞出什么火花,而在宣传队解散后的一次偶然邂逅,却又将她们拉在了一起。
既然是被三百块钱弄得焦头烂额,可见他的经济状况窘迫到何等地步。但宣传队的工资是前俩天刚发来的,她们一起领的,不管他自己找工作的那两天如何节制,凭想象她也能够知道他的口袋里不会剩下多少。
所以,在盘算今天要买的东西时,小晖是用来最大排除法的,除了必不可少的,她都排除了出去,她这么做,并不是考虑花钱多少,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用陈雨航的钱,而是最大程度地减轻他心理上的压力。
南州最大的夜市莫过于城中街,而东河沿就在城中街的背后,与城中街只是一排房子之隔。他们边走边买,到陈雨航的两手挂得提不住了,就送回去。直到送了三四趟之后,东西也都买全了。小晖陪着陈雨航一起回到出租房,先是将房东的那张旧床清理出来,擦干净了,然后将新买的褥子,床单铺了上去,再放上被子,睡的地方就显得有模有样了。弄好了床,他们又清理出两张旧桌子,一张用来摆上电饭锅、电炒锅之类的东西,将油盐酱醋等与之相关的也都归拢到那里去。有了粮食,有了菜,有了烧的地方,有了睡觉的床,一个人就能生活了。
弄好一切,时间就到了十二点多。他们两个,小晖在没事找事的这里摸摸,那里擦擦,而陈雨航,却是木头一样地站在那里,无所适从。
其实,这时候两人的心里都在“叽叽咕咕“地做着酒。对于陈雨航来说,这面前的一切都是小晖买的,也都是小晖在这里一手整起来的,这么晚了,不留她在这里住,反叫她出去,开的了口吗?你不开口,小晖就没表现出任何的意思,怎么办?而小晖呢?陈雨航,我对你的心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你是男人,何去何从,你看着办!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再说了,找工作,找房子,买东西,折腾了整整的一天半夜,两人也都有点累了,“小晖,你看时间也这么晚了,要不你就睡在这里凑乎一夜吧,我去外面开个旅馆睡下好了。”
前半句,让小晖的心脏“咚咚”直跳,后半句,却又让小晖的心一下跌到了冰窖里。
“那怎么行呢?这是你的地方呀!我怎么可以雀占鸠巢?你睡吧,我出去,自己找地方睡去。”
话,说得非常的平和,但让人闻到浓浓的火药味。陈雨航也不是傻子,“小晖,别那么说,好吗?你看这里,房租是你付的,买东西的钱,也是你拿出来的,如果说是我的地方,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你对我的好,我的心里明镜似的。但是,这样的时候,我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将一切记在心里。小晖,给我时间,好吗?”
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句话,小晖的心里非常的激动,她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陈雨航,那眼神,温柔似蜜,热情似火,仿佛只要一接触到可燃物就会“呼”地燃烧。陈雨航不敢去触碰那火辣辣的眼神,低着头,就像是从心里重复了那么一句:“给我时间!”,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雨航……”随着一句撕心的呼唤,小晖快步追上前去,从后面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陈雨航。
这叫声,是迷失丛林陷入绝境所听到的声音。这拥抱,是冬行戈壁在寒风中遇上的篝火。陈雨航的心里好激动,好激动,禁不住泪水盈满眼眶。
“雨航,不要走,好吗?我不会让你怎么样的,只希望你留下来,你明天要上班,你睡床上。我反正没什么事,回去也是休息,我就坐在凳子上,你还没睡,就跟我说说话,你睡去了,我看着你睡,如果我也想睡了,就嗑在桌子上睡会,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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