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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有这样的要求,主治医生也说:“想你妹妹这样的病,在国内,治好的例子并不多。唯一的办法就是筹集一大笔的钱,我们与台湾的李博士联系,请他来为你妹妹做骨髓移植手术。”

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林玉平真的已经尽力了,不但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添凑进去,凡是有一线希望能够借到钱的人家,他都去哀求了,到现在却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的时候,他又能去哪里筹集一大笔的钱呢?在与父母再三商量之后,只能做出痛苦的抉择,让玉巧出院,放弃治疗。

这是一个星期二的早上,林玉平站在楼梯间,将口袋里仅有的一点钱拿出来数了数,然后走到医院的收费处,将账结了出来,见并没欠款,于是便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仅留下五十块作为其它费用与回去的路费,然后又走到医生办公室,将账单与刚才交款的收据放到主治医师的面前,说:“账,我已经去结清了,刚才交的这点钱,我全部用来买血,请再给我妹妹输一次。”说完,他的眼里情不自禁地盈满了泪水。

医生满足了他的要求,并将全部的剩钱用来购买了血浆,免了她这最后一次的输液费。

看着护士给妹妹挂上了血浆,林玉平悄悄地出了医院,走到邮局,给远在千里之外替人养鸭的周伟发了一封电报。

白血病这东西就是这样,在刚输了充足的血后,在一段时间里,人就会出现像正常人一样的情况,感觉不到一点有病的症状。

当周伟火急火燎地从外地赶回时,发现林玉巧并不像林玉平说的病危,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不由得奇怪地问林玉平:“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玉平强忍住心里的痛,平静地对他说:“周伟,玉巧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或许,她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我发电报给你,让你回来把有些事情处理一下。”

周伟哪里会相信他话,摇摇头说:“不可能的。哥,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有什么地方让你们感到不满意的,你告诉我,好吗?只要你们能指出来,我都会改正的呀!”

“周伟,你确实是没什么地方不好。相反,却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了。让你订婚才这么点时间,玉巧就病了,让你白白地背了个名声。”

“哥,你是想让我退婚是吗?”

周伟的心都急得有些颤抖了。

“周伟,你是一个挺不错的人,本分、脾气好,而且肯干活,玉巧跟了你,我真的是很放心。只是你们眼下才订婚,还没结婚,玉巧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家并不想连累你,所以我叫你回来,商量一下把婚退了。这样,你也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再找媳妇了。”

周伟回来时是见过玉巧的,见她精神不错,脸色红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病了,而且时间不多了呢?

“不行,哥,无论如何,我都要娶玉巧,绝不会退婚,也绝不会到别处去再找媳妇的。”说此话时,周伟已经是异常激动了,脸色涨得通红。

“周伟,你不要激动,我真的没有骗你,玉巧得的是白血病,你别看她现在好好的,那是因为她前几天才输了较多的血啊!也许你还不了解这种病,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人身体里的白细胞多于红细胞,而人体却是靠红细胞生产出来的血维持生命的。得了这种病,白细胞会以很快的速度增长,而红细胞则很快变少,直到没有。医生说,这种病,至少目前国内还没办法治疗。如果请国外的医生来,费用根本受不了。不管是你家还是我家,可都是农民啊!尽管现在政策好,土地到户,各家各户种点吃吃是不发愁了。灵活一点的人家,手头也有了点零用的钱,可要拿出那么多钱,谁家拿的出来?我也不妨对你实话实说,玉巧两次住院,我们家的一点钱早就花光了,而且已经摊上了很多的外债,在实在没办法再借来的情况下才放弃治疗的……”

周伟简直是惊呆了,“玉巧已经是两次住院了吗?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只要你给我发一封电报,我就会回来看她的呀!我也会拿出钱来给她医的呀!”

“周伟,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告诉你,你会的。可是玉巧与你才刚刚订婚啊!连门都没过,就不能正式算是你的老婆,我们家怎么可以把这样的事摊到你的身上呢?”

“哥,你错了。不能这样说的,既然玉巧答应了嫁给我,和我订婚了,就是我的老婆。虽然还没过门,可名分就已经是注定了。所以,不管她是不是病了,我都不会放弃的,不会退婚,更不会逃人。”

林玉平真的想不到,平素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三拳砸不出个屁来的周伟,此时竟然还这么能说。他的心不禁为他对待玉巧的那份情意所感动。

彼此沉默了良久。林玉平觉得,他重情重义,这是他的品德,而自己家,也不能因此就将这份担当推到他的身上啊!“周伟,你的情意,我们家领了,我也为玉巧最终能找到你这样一个人而感到高兴。可是,玉巧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因为,这会拖累了你的。”

而周伟,却是口气坚决地说:“哥,没什么好考虑的,遇上玉巧也是缘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放弃的。”

林玉平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了。于是,与他的“谈判”就此结束。

当天,周伟没有回家,而是呆在林玉巧的家里。尽管林玉巧始终对他产生不了兴趣,但也为他的深情厚意所感动。他为她做一些家务事,她默许了。他给她说一些外面的所见所闻,她也耐心地听了。彼此虽然心里融合不到一块,但最起码在表面上,也像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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