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知错。就像俞有亮,不但不知道从根本上找原因,反而去问神卜卦,结果又弄出了个陈雨航是妖孽这么一个荒唐的事情。也不想想,他要真的是妖孽,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活了,又怎能白白忍受这么多年的贫穷之苦?
可是,那巫婆的话却像圣经一样地深入到了俞有亮夫妇的灵魂深处。没有除掉陈雨航,是他们最大的一块心病。所以,无论是干活还是休息,甚至是在梦里,他们都在想这事,希望早点除掉他,以绝后患。
也正是因为俞有亮的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导致了自身事故的再次发生。在晚上扛木头的时候,因为路看得不是很清楚,而头脑里又总是想着如何除掉陈雨航,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跌倒。巨大的木头再砸在他的身上,俞有亮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周三女左等右等等不到俞有亮回来,就不免焦急起来。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好不容易熬到了近半夜,就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这偷木头,虽然比不得其它的偷窃行为倒霉,但毕竟也不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所以。没等到人回来,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叫人帮忙去找,只能是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去看看。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打着手电去,只能是摸着黑去找。
毕竟是房前屋后的地盘,对于路径,周三女也是非常的熟悉,朦胧的月光之中,她只是走了大约不到二十分钟,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俞有亮。周三女的心一下就跳出了体外,她急切地扶住他,嘴里连声叫着“有亮……有亮……”,可是千呼万唤,却始终听不见俞有亮的回答。情急中,她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是有的。再按按他腕上的脉搏,发现还是跳的。绷紧的神经又稍微松了些。毕竟是山村的女人,力气也大,她将俞有亮扶着坐在那里,然后转身蹲下,将他的两只手拉到肩上,半背半拖的,将他从山上拖了回来。
带回到家里的电灯下,周三女才发现俞有亮的后脑勺上有着一片已经模糊的血,还有他的左脚,一直是拖着的,好像也不行了。看看情况有点严重,她才去隔壁,把俞有亮的堂弟叫了起来。
“二叔,你快去看看,有亮摔着了,好像有点严重呢!”
已经睡觉了的堂弟俞有青听到叫唤赶紧起来,跑过来一看,觉得俞有亮的伤情有些严重,一边叫周三女赶紧拿来躺椅,自己动手,用木棍绑着,做成临时担架。另一边叫周三女赶紧去叫来几个邻居,一伙人手忙脚乱地抬着俞有亮下山。
周三女拿着一包衣服在后面紧跟着,到了梨花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好。俞有青焦急地催她道:“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三轮车啊?或者打电话直接叫救护车来?”
周三女想,叫救护车肯定贵,还不如叫一辆三轮车便宜呢,于是便决定找三轮车了。可是,她不知道开三轮车的人住哪里,问那几个同来的人,也说不知道。好在这时候永乐的店里虽然已经关了门,但窗口有灯光透出,想必是还没睡。于是便走上前去叫门。
其实那门是虚掩的,里面还坐着人在打牌呢。周三女轻轻一推就推进去了。进到店里,她就不需要找了,几个开三轮车的全在里面,一张小方桌上四面压着钱,一周人的眼睛全盯着三个抓牌人手中的两张,看着上一张,诚惶诚恐地一点一点用手指自下往上推着下一张,口里不停地叫唤着:“变变变……”
虽然开三轮车的有三个人,但陈有法是梨花坑的村长,名气大,有他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叫其他两个,除非与那两个是亲戚。周三女也一样,首先凑到陈有法的面前,悄声地说:“帮我开一下南州,有空吗?”
陈有法也在压钱,但没抓牌,见问忙说:“有的,有空呢。现在就走吗?”
周三女一副非常老道的样子,说:“走是马上走,不过钱要先说一下,要多少?”
“白天三十五,夜里四十。这个还用说吗?老规矩呀!”
周三女想想也是,于是说:“那走吧!”
俞有青几个把俞有亮抬上车里安顿好,看样子只有周三女一人陪着去,忍不住问:“小晖不就在这村里吗?怎么不叫她一起去?多个人多点照应啊!”
“半夜三更的,想必她已经睡了,就不吵她了,下去看了再说吧!”
邻居这东西就这样,你去叫他,能来帮忙就不错了,关系不是特别好的,谁也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大家听周三女那么说,也就都告辞回去了。
因为这段路都在施工阶段,三轮车开在上面,就像是舞痞劲跳迪斯科,好在俞有亮现在仍处昏迷中,不然肯定受不了。
好不容易折腾到午夜过后,三轮车总算开到了市医院。通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初步确定俞有亮是颅脑损伤,并左腿粉碎性骨折。
听到这样的消息,周三女真的是晕了。心里既心疼丈夫,也想,这该需要多少钱啊?
医院是不会管你是否心疼钱,医生对她说:“你先到收费处交两千块钱吧,病人需住重症监护室,待明天做进一步检查后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周三女无奈,只能到收费处乖乖地交了钱。
不一会,俞有亮便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留周三女一人孤独地呆在走廊上。
此时的周三女,想起儿女入狱,丈夫重伤,一大家子的人,就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儿,一股酸酸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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