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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葳吓了一跳,还未及反应,白益的第二声厉喝就劈头盖下:“跪!”    白葳“噗通”一声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她这么干脆的跪下,倒令白益愣愕,看她一脸茫然受惊的样子,紧跟着再度怒火烧起:“你——”    “哎呀!阿葳!”徐氏心疼的跪下拥住她,“疼吗?怎么这么傻!”    白益一噎,又听她责怪道:“你也真是的,阿葳好不容易回来,你干嘛这么吼她!”    原本白益被她打岔,气焰消了一些,听到这话,立时又燃回三丈高,怒道:“我让她跪下有何错?你自己想想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徐氏抿了嘴,又泪眼朦胧的看向女儿,默默流下泪。    “你还有脸回来!居然还找上霍家,你真是要气死我!”白益的声调越升越高,可见生气。    白葳想笑,那种眼角带泪、裂开嘴的苦笑:“阿翁,您总得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吧!”    白益一愣:“你自己做的事,还有脸问!”    就算她猜到了,他们也得亲口告诉她,让她活得明白吧!她询问的看向流泪的徐氏,徐氏悲痛惋惜的看着她,哭道:“阿葳,你、你跟人私奔了呐!”    果然,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猜测就是这个。    白葳心里凉凉,看到白益的眼睛几欲喷火,过于害怕之下却立马直了腰,抬头挺胸驳道:“不可能,聘则为妻奔是妾,我怎么可能跟人私奔!”    她如此理直气壮,让白益噎住,继而颤手指着她道:“你也知道!”    “当然!”白葳要将“身正”进行到底。    白益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此时徐氏拭着眼泪道:“我就说了,阿葳一定是被骗的,你偏不信!”    白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偎在一块的妻女,一个义正言辞的,一个泪眼控诉他,他呼哧呼哧的,胸腔起起伏伏,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儿,许久,长臂一甩道:“慈母败儿!她胆大包天、与人私相授受,就是被你宠坏的!”    徐氏不管他的话,只道:“阿葳年轻,一定是被人教唆的,是你没保护好阿葳才是!”    白益气的都要笑了,他也确实笑了出来:“罢,”他看向白葳,目中有怒更有痛心,“说,那人是谁?”    “我不知——”    “死性不改!竟然还不说!”白益这回是怒火冲天,从床榻拿出一根木棍,扬起就要打白葳。    白葳吓死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阿翁,我记忆不全,要不然怎么会找上霍家,我要是记得,肯定是去找郑世伯啊!”    白益手中的棍棒堪堪停住,这也是他疑惑的,听到霍家信使的话,他最先有的情绪是吃惊与惊喜,随后才是愤怒,也不解女儿为何不去找郑昇,而是厚颜无耻的找上了她不愿嫁的霍家。    他质疑的看着吓得紧闭着眼睛的女儿:“你……不记得了?”    白葳塌了身子,离开头上的棍子一点,连忙道:“真的真的!”    她也是在霍家听高善提起才记起来,白父与郑昇是好友,郑昇还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要是一开始就记得的话,她肯定是去找郑昇,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闹得这么大了。    白益见她不像是扯谎,放下棍子道:“把你这两年来的经历详细说来,你又是怎么来到长安的。”    白葳绞尽脑汁的想着,想触发开关一样的记忆,奈何想不起来,在白益的审视和徐氏的期待下,她摇头,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    “我记不起来了。”她抽抽涕涕,身子也跟着一耸一耸的。    “……”白益又想抽她了,可见她哭的那么伤心,手中握着的木棍终是没有扬起。    上次见女儿哭还是在齐国,那时调任的文书刚下来,他对妻女说要收拾行囊去京城,没过几日,女儿跟他说是否能与霍家退婚。    彼时霍青棠挡匈奴有功,回朝后被封为扬威将军。消息传到齐国,他大为高兴,为有一个这样的女婿而骄傲,大胤无军功不封侯,如此下去,霍青棠封侯是迟早的事,而他的女儿也将会是君侯夫人,让他如何不喜?    是以,听到女儿的话他大为不悦,当即训了她一通,她无声的哭泣,却没再说什么,规规矩矩行了礼才退下。    他以为那不过是女儿的一时任性,并未深想,谁知到了匡山,她留下一封书信,就此失踪。    那时匡山的路上发生了盗匪事件,他进京后谎称女儿死于非命,也算是给霍家一个交代,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霍青棠执意要娶阿葳,他阻止不了,只得同意,又因对霍青棠的愧疚,在婚事完成之后,就辞官与妻隐居。    他从来不知女儿何时与外人相授,又是何时认识的,竟然做出如此事情。    “你因何失了那些记忆?”白益颓然问道。    白葳听到他口风松了,道:“大约月余前,我因饥饿难忍,夜里寒冷,昏了过去,再醒来时有些东西就记不起来了,偶尔会浮现些过去的事,就连郑世伯,我也是到霍家后听高内傅提到,才想起来的。”    “你却偏偏忘了那人是谁?也忘了这两年你与那人发生了什么事?”白益面色铁青,不知是因为白葳什么也不知,还是因为那人很可能是弃了女儿。    白葳在父亲的低气压下不敢说话,只点点头。    “那方士是怎么回事?”白益冷着脸。    “是我编的。”    “哼!长本事了。”白益没有再追问,想到也许是女儿不肯告诉自己,便让徐氏陪女儿说说话。    屋里只剩下这对垂泪的母女,徐氏拥着女儿,百般怜爱,无论女儿做了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呀!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她仔细看着女儿,身上瘦的没有一点而肉,皮肤又黄又粗,像是受了大罪,刚刚才止住的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阿母,您别哭了,”白葳拿出巾帕拭去她的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徐氏含泪轻笑:“我是太心疼你了,你吃了不少苦吧!”    白葳摇头:“还好,是我让阿翁阿母痛心失望才是。”    想到当年她的离开,徐氏心里抽痛:“傻孩子,你以后莫再做傻事了。”    白葳连连点头:“是,阿母。”    “你也别怨你阿翁,他知你回来,本是开心的,但……你也知道,这事他怎能不气?”徐氏担心白益的表现,使得父女离心。    “我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而阿翁还护着我,为我圆谎,足以知道,他是挂念着我的。”白葳很感动。    从白益到霍家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了,那副思女心切,喜极而泣的样子,连白葳都被唬住了,为了让霍家相信白葳确实是“遇劫匪而亡”,白益与徐氏演了这一场戏,用心良苦。    徐氏破涕为笑,又问:“你真的不记得那个人了?”    白葳摇首:“真不记得了。”    徐氏欲言又止。    白葳知他们不信,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或许原主是下意识的隐埋那段记忆吧!那个人一定做了什么事,让她不愿记起。    她与那人私奔是无法回头的,那人抛弃了她,她无颜见母亲,也不知踌躇了多久,才下定决心来找父母的,又因找不到父母,宁愿挨饿受冻,也不愿再找其他人。    白葳不知该说什么,有些人叫人心疼不来,又觉可怜。    “那你……可与他有……逾越?”徐氏小心翼翼的问。    “……”白葳真的头疼,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霍灵清问了她之后,她无数次想触开那个记忆开关,奈何没有印象。    “没有。”她给了确定的回答,反正她不打算嫁人了,想必阿翁阿母也不会再让她嫁人了,是与不是都无所谓,这若是大家都想要的答案,就给他们心安吧!    徐氏却面色怪异,女儿与那人相处两年,竟然什么也没发生,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若发生了那些事,仿佛更能让人接受,她是过来人,当年与白益也是两情相悦才结为夫妇的。    白葳自然不知徐氏想的什么,只认为她不信自己,不信也没办法。    《胤律》规定,未婚男女私相授受,若是逾越,只需婚配就可,并且官府会强制二人立刻结婚,若两人执意不愿结婚,则男子修长城,女子去舂米,并且永远不可再婚,在这种刑法下,基本上大家都是选择结婚的。    白葳情况不同,她与人有婚约,若是与私奔的人发生点什么,就属于通奸罪了,便是如今没有,若是被揭发,她也得去舂一年的米。    白益知道利害,宁愿背着良心欺骗霍家,也不愿女儿受刑罚。    “阿母,我做了这样对不起霍家的事,烦您与阿翁说,让我与霍家和离吧!”白葳道。    徐氏愕然:“你阿翁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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