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那人远远摔在地上,断裂声此起彼伏,以奇怪的姿势扭倒在地,手划拉腿伸弹的挣扎半天,还是爬不起来。 萧闲佑靠着墙,被狠狠刺入的臂膀疼得抬不起一分,他强忍着,一滴汗水滑过眼角,沾湿弯长睫毛,但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嘴角依旧忍不住勾勾,喜意涌上,“小玉,你来了。” 欢喜的呼唤叫前方的人微微偏过头来,手电筒掉落的角度刚好折射着她姣好美艳的侧脸,目光略有嫌弃,“菜的不行,边儿去。”随即活动活动手脚,等待着那人重新爬起来。 萧闲佑看她这样拖延非常担心,想劝说赶紧解决却叫眼前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呼啸的冷风里,手电筒的白光像亟待登场的舞台照明,黑与白的交织是伟岸的添色,勾勒着背光人的孤傲,独自前行在冷漠沙场里。 他一直停留记忆里,因为爱的那个姑娘是青春里缤纷五彩里最明媚柔和的暖光,轻柔一笑,胜却人间无数春风梦,叫心生出万芽,根须长进心深处。 呵呵,然而,美好的爱情记忆也的确是过去的春梦。 所以玉洁一拳砸上才刚站直的人,大炮炸碉堡一样的火力锤上f杯胸膛狠撞上墙边,再蓄力用劲击爆,恶心气味立马咝咝喷出。虽然她立马屏住了呼吸,但还是闻进了一些,一时间胃里呕恶腾腾翻滚。 不过她比较坚强,并没有像萧闲佑那样偏过头,而是抓着这人调了个向,一手摁住他头一手继续锤后背,在屏住呼吸的极限三十秒里,她锤出了尸场才有的高浓缩腐蚀气味,灯光都被熏染了不少乌黑,随风飘荡。 所以那个都能被一只蟑螂吓虚脱的女神,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by绝望的前任 于是怎么看都帮不上忙的萧闲佑在震惊与不可置信里,一边流着生理性泪水,一边靠墙干呕着后退,艰难寻找着活命的氧气。 锤到那人上身都嵌进砖墙去了后,玉洁快速后退开来,刚好有几道强风呼啸刮过吹走不少恶心,她趁这时候赶紧呼吸几口还能下咽的空气,顺道瞥一眼萧闲佑,好家伙,已经憋到脸红脖子粗眼看就快要窒息了。 “……白痴。”玉洁额头青筋跳了几下,很无语地走过去单手把人半拎半拖到通风口,这时候已经是换成了微风,徐徐吹拂,送来解放生命的氧气。 萧闲佑一下子就松开鼻子闸口,拼命吸气,要把半年的量都给吸回来,“活,活下来了。” 玉洁摇摇头,丢了颗白眼给他后,再看回墙那边去,发现干架的墙体那边空空荡荡,快锤扁的那个人竟然消失不见。 “靠!”玉洁怒火蹭的就炸起来了,跑过去四处寻望,但是除了残留的恶心气味和凝冻血块,其它什么都没留下。她捡起掉落的手电筒朝墙那边一照,露出只能钻个脑袋的黑洞来,灯光再往那边探过去,浅淡的脚印凌乱奇怪。 “不是吧,这都能钻过去?”她比了比那洞口大小,连自己脑袋都嫌估计太撑。萧闲佑缓过劲走向玉洁,也看到了那小小的黑洞,他神情肃穆,没有再过多研究那人究竟如何逃脱,而是开口:“我们先走,回去再说。” 玉洁看了看他,虽然总想对着干,但是刚才的情况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于是还是先点头同意,朝着大部队住宿方向慢慢走去。此时乌云已经飘过尾巴了,渐渐露出明亮的星辰,月色重新铺洒下泛晶的银光,将这座村庄包裹成静谧雅地。 两人回到时,红姨正站在农舍大门口,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旁边还站着惴惴不安的金科。等看到归来的身影后,她脸色才松缓了一些,但是依旧很生气,“你们两个去哪里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随便瞎逛,也不怕发生个什么意外吗!” “姨,对不起,夜色太美了……还有,村民很热心,留我吃饭了啊!”玉洁干笑着赔礼,但是肚子那边的咕咕叫像一阵打脸声,让她在红姨严肃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 “电话不接,时间也不看,我看你是野疯了!”红姨没忍住,手指头狠狠戳了她一额头,怒气冲冲的:“罚你明天不准吃饭,饿死拉倒!” “啊?”玉洁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才看见屏幕真的有上百个未接电话,这还不止,时间正好标着pm9:00。冷汗唰得哗啦啦流下,她这下才知道事情有多大条,红姨火气怕不是旺盛能形容了。 从下午三四点浪到晚上九点,她妈在都要宰了她了。 “红姨~”玉洁舔着脸嘻嘻靠近,然而却被狠狠地推开,往常慈祥和蔼的面容此刻尽是冷漠无视,“走开,我不听。” 红姨朝她心脏扎下重重一刀后,转过头就满脸心疼的拉过萧闲佑,语气爱惜:“哎哟,瞧瞧你累的,肯定找很久了吧,饿不饿?瞧我,”她轻打了一下嘴巴,有些愧疚,“你肯定饿坏了,来来来,我给你留着好多好吃的,还有鸡汤,咱们先填饱肚子啊!” “谢谢红姨,我不累,倒是您,担心这么久了,肯定也没怎么吃饭吧,咱们一起吃。”萧闲佑乖巧地点头,目光孺慕。 “好孩子,我不饿,来来,不说这么多了,我带你去吃饭啊!”窝了一晚上火的红姨,就在这样甜言蜜语里喜笑颜开,带着笑得贼甜的萧闲佑往小灶那走去。 玉洁呆呆着看他俩相亲相爱,直到饿得两眼昏花时才想起挣扎着喊了一句:“我呢?我也要吃啊!” “你不是吃过了吗?别想了,没你份!”一秒变夜叉,斩断三年情。红姨披着冷漠的外衣,留给她冰冷刺骨的背影。 玉洁眨眨眼,心痛到无法呼吸,好在旁边的金科还有点小良心,悄悄伸出藏背后好久的双手,捧出一对白面馒头,“姐,将就着吃呗?” 她看了一眼,又用手指头戳了下,冷到硬邦邦,朝他心酸说道:“挺将就的哈?” 在凄楚目光的垂临下,金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再给你整点咸菜?” 现实如此骨干,玉洁只能默默接过冷硬的馒头,欲哭无泪的,“好,别忘了再来碗热汤,这馒头太硬,我怕啃不动。” 金科点点头,完了又有点犹豫,踌躇一会后还是得把话说清楚:“热汤要没有,热水行不?” “……行。”玉洁端着馒头,艰难地举步走到农舍前的老树下,茂密枝叶挡住了泛亮的月色,投下片片稀疏的暗影,为她遮住了悲哀的身影。 夜晚凉风应景拂过,吹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衬托出了冷风瑟瑟的凄凉。金科一路追着看,冷到他也感觉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干燥的冬天呢~ 最后,热汤还是有的。 进去没多久的萧闲佑,端着两碗热乎乎的鸡丝面走出农舍大门,一碗端到树底下盘腿坐的玉洁面前,解释道:“红姨亲自煮的,刚出锅。” 玉洁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另一只手上更大的碗,叭叭叭的先喝起热汤来,让饿到扭来扭去的胃一下子得到温热的滋润,难受劲瞬间消失。 两个人并排坐着,一时间只剩下呼噜呼噜的吃吃声,今晚都浪费了不少体力,没有因为饿而在打斗腿软中,算很有实力了。等大概有些饱腹感后,双双才缓下吃东西的速度。 萧闲佑率先开了口,“你今晚去哪了?” 玉洁咽完嘴里这口,下意识想怼他,“关……”但眨眨眼,那小女孩的脸在脑子里闪来闪去时,她还是选择了回答,只是有点别扭:“撞鬼了,具体的等我吃完再说。” 虽然不清楚彼此都不清楚各自的底到底怎样,但现在接连古怪的事情发生,两人都明智先暂时放下恩怨纠葛。 五分钟后,玉洁还来不及打个嗝,就把自己从后山遇到猥琐佬到去找单可家的全部过程简单说了一遍。萧闲佑在心里默默记下猥琐佬的账后,挑出几个重点,“村长身后的人脸,和单可家的一模一样。” “也不叫一模一样。”玉洁喝完最后一口汤,把嗝彻底打出来后才正正经经回想了下,“就是那种模型,一个系列的那样。而且,单可回来之后打开了灯,其实就是普通的□□。” 她摸着下巴,神情有些迷惑,“那个小女孩很有问题的,当时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她在背后操纵。可我只要一不看到她,心里就没有这些古怪害怕的感觉。” “再后来,就是单可回到了家。呵,这小姑娘是够彪悍的,锄头舞得跟练家子一样,还很拼命。要不是我抱着她妹,指不定把我给撂翻斗了。” 萧闲佑听了一会,干巴巴小声道:“还能有你彪悍么。” “什么?” “没什么。”萧闲佑推推眼镜,本来想说再聊聊今晚那个男人的事,谁知道红姨叫两人吃完赶紧去洗澡休息。于是他只好建议,“明天我们再去那个地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ok,明天说吧。”玉洁直接抄起自己的碗,径直朝农舍走去,果决背影错过他的伸手体贴。萧闲佑目光凝聚专注,看着她一直走进农舍,一次头都不回,并不在意身后的人有多期待听到一句晚安。 他低着头沉默一会,直到田野虫鸣愈发清晰,衬得夜晚更加寂静后,才慢慢起身走回农舍。沉重的木门缓缓闭合,发出最后的吱嘎闭合,这个看似寂寥静谧的村子才真正陷入沉眠的时分。 落叶悄悄飘起,又静静落下,淌在一滩陈旧的黑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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