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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十五w市的上车,八点十五w市的上车。”

年轻人从候车厅的椅子上起身,他拢了拢身后的背包,径直走向了检票员,检票阿姨粗略的扫了一眼,职业性的回答道:“出门右拐。”

大巴车缓缓的驶出了车站,随着车流混入了上班大军中,一个小时后终于离开了这座繁华喧闹的大都市,从开学至今,韩粟已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了,如若不是这次突发情况,下次回家恐怕就要等到国庆了,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大巴车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选了一个靠窗的座椅,耳机插入耳中放着舒缓的音乐,低着头想着自己心事,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一幕幕景色,眼皮越来越重......

熟悉的记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车站,熟悉的家,年轻人在车站外下车,就看见对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开心的冲着自己疯狂的挥手,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禁热泪盈眶,回家了...

妈妈抓着韩粟的手好一阵的寒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之色,不满的责备道:“你怎么又瘦了,零花钱不够吗?”

“够啊...够啊...”

韩粟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回答:“我一直就是这样,长不胖。”

“嗯...走,我们回家去,妈给你做了一大桌子好菜,都是你最喜欢吃的,保证让你吃的胖胖的。”

韩粟无比汗颜,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妈妈开心的像只百灵鸟,围着韩粟拉家常,谁家的儿子准备考大学了,让你帮着辅导辅导;谁家的女儿出嫁了,男方准备了大好十几万的彩礼,风光无限;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我和你爸肯定高兴坏了...哎呀,你总是敷衍我...算了算了...我不问了,你高兴就好...读书累不累呀,这个暑假去我店里帮忙,就不要走了;你爸从局里得到了消息,终于要往上升,别人都是到处送礼,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一有空就和几个老伙计出去喝喝茶,我都说他好几次了,来店里帮忙,你爸说他心里着急了,什么事都干不好,再等等。这老家伙,明明心里比谁都着急......诶...小韩,你这次回来是办什么?

“身份证...身份证掉了。”

“哦...那不要紧,这个暑假你兼职没有?”

“没...有啊,有啊...刚上班没几天,是导师介绍的,在一家研究机构做社会调查,没身份证挺麻烦的,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哎哟,你这孩子,是不是没有点急事就不打算回家啊?”

妈妈的声音很小,仿佛惊弓之鸟,生怕听到从韩粟嘴里蹦出个‘不’字,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啊,嗯...确实遇到了点急事,我以后会常回家的。”

“唉...你这孩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很危险吗?”

“不不不,不危险,只是比较忙。”

韩粟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自己应该报喜不报忧的,怎么多久没看见妈妈,一下子就全盘托出了呢,他不禁有些懊恼。

“忙点好,年轻人嘛...充实。”

年轻人的生活就应该充实,纪朴军带着伊雯跟着邹公出外勤,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扒了几口饭,沈队又来了任务,虽然他们心里早就已经有数了,可是疲于奔命还是令他们吃不消,但是没有办法,肩上的责任高于一切。这也是韩粟的建议,离职的保安就是其中一个突破口,而且非常关键。

案发当晚在监控室内值班的保安本应有两名,后经查实只有一人且昏迷在了监控室内,警方随后询问了案发当晚昏迷在监控室内的保安,他叫张朝安。据张朝安所述,大概在晚十点左右,冰哥以人手不够为由叫走了另外一名保安,故此在案发当晚十点过后,监控室只有他一人看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张朝安向警方陈述了自己在监控室内被偷袭致昏迷的始末。大概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具体时间他记不清楚,由于娱乐会所的性质比较特殊,保安对监控的内容采取了部分监视,而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都选择了自动忽略,而他们根据以往的经验只会关注打架斗殴闹事的画面。而当晚张朝安依旧按照以往的惯例对娱乐会所进行监视,确切的来讲,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工作环境特殊,难免会出现疏漏。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有几个非常香艳的画面,场场都是现场直播,简直不容错过,所以在凌晨12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内,六楼安全通道拐角的监控画面,显示为正常。凌晨一点过后,他听见门开的声音,以为是同事进来了,头也没回的招呼了几声,并好心的叫过来一起观看现场直播,随后便不醒人事,直至被警方强制唤醒,张朝安也才恍然大悟。

显然这一番说辞不具有强有力说服力,但奈何据医生鉴定,张朝安昏迷之前曾吸入了少量的乙醚,作案工具也被警方在走廊的垃圾桶中找到。要说乙醚这种化学有机溶液普通人无法弄到,只有少数的群体才有办法入手,如研究机构、学校、医院等等,但是别忘记了,娱乐会所是个什么地方,简直是小儿科。韩粟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除非将监控室内的保安灭口,如果给他一秒钟的反应时间,此人就已经暴露了,显然保安在掩盖事实真相。

张朝安,男,二十八岁,因为生活糟蹋,所以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模样看起来却是小老儿,住在城中村即将拆迁的出租屋内。因为娱乐会所被警方查封,会所的所有员工一律离职,张朝安自然也不例外,听说这个月的工资还未结下来,警方正在与娱乐会所的法人进行交涉。从h市第三人民医院出院以后,张朝安便一直呆在出租屋内,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去找下一份工作的心思。

纪朴军稳住心神,左右瞧了瞧,见一大爷在门口的凉椅上午睡,他上去叫醒了大爷,不好意思的问道:“大爷,我想向您打听个人,张朝安是住在这里吗?”

大爷满脸的不悦,睡眼惺忪的的瞥了他们一眼,翻过身去又继续睡了,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纪朴军见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本本,肃然的叫道:“诶诶...大爷,找你了解下情况。”

扰人清梦,大爷满肚子火,眯着眼睛一瞧,瞬间清醒了。

“警官,我可没犯事啊。”

纪朴军长吁一声,心里暗道‘这东西说它好吧,却是个催命符,要说它不好,有时候还是挺好使的’,确实令人焦灼。

“大爷,向您打听个人,张朝安是住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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