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老头站出来,“我说上下,你眼睛好使吗?”
曹家松眉头一皱,刺使大人隔三差五就给他提点,说西城区步行街这一带的老年人社区不要轻易去招惹,这些人要么是臭脾气难平事,要么背景颇深,况且一群老疙瘩们,也不会搞出什么大事情来,所以最好不要去!
他今天也是接到有人举报拐卖儿童才过来,一看是个年轻人,就放心了,根本就没想着和这些老东西有瓜葛。
眼见这个满面红光的老头站出来,问话貌似有点不友善,他却只能赔笑:“哟,大爷,瞧你说的,我都能看到您老还剩多少黑头发呢!”
“这可就奇了!”李老头上下打量着曹家松,“可我没看到你的眼睛啊?来来来,你转过身来,我看看是不是长屁股上了?”
曹家松脸色一沉,冷声道:“大爷,公差办事,请你不要妨碍!”
“嗬,好大的口气!“李老头袖子一挽,杠上了,“年轻人,你既然长着眼睛,你倒是看看,看看这俩孩子跟这小娃娃,你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她们是亲生的,何来拐卖一说?你有证据吗?”
“就是,你们这帮衙役,烂抓好人回去冲政绩是吧?政绩冲上去就能被提拔是吧?老婆子我就把话撂这儿,今儿你要是敢带走这父女仨儿,我们葫芦河社区这帮老不死的就去你西城区衙门,把你西城区衙门的大门槛儿给坐塌喽!”
曹家松心中暗骂,“头说的真没错,这帮老疙瘩,还真都是刺头,该死!”
他是个精明人,也不发怒,笑道:“大爷大妈,你们心疼这俩孩子我知道,我能理解,可我是公务人员,既然有群众举报,就得彻查啊,这是咱朝廷的规矩,就只是查实一下,若真是亲生的,咱也不能冤枉这孩子不是?话又说回来,不是我拿话儿唬你们,你们想啊,咱朝廷明文规定,妨碍公务是有罪的,您说您老些临老了临老了却背上个罪名,那不是一辈子的黑点嘛!”
这么一说,一群大爷大妈们顿时安静下来了。
李老头看了看四周,悄悄退出人群,快步走到旁边一个报亭前,冲着里面一个白发老头急道:“老大人,您就这样看着?”
那白发老头喝了一口茶,笑道:“放心,只是核查一下而已,没事的!”
李老头急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啊?你看这孩子,顶多十四五岁,这么早就有了孩子,肯定是偏远地区的,只有那些地方还没有开化,朝廷的政策也很难落实下去!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可能连结婚证都没有,更别说朝廷规定的准生证,孩子的出生证这些,保不齐连户口都没上,这衙门办事咱又不是不知道,他讲究的是证明!没有证明,那就是拐卖儿童!”
“你说这爷儿仨要是真进去了,不就毁了嘛!”李老头就差拍桌子了。
那白发老头端了杯子在手里转圈,却沉默不语。
李老头看着心急:“你是怕这孩子不值当你救是吧?可你看,小小年纪,还带着俩孩子,不像其他乞丐一样跪在地上磕头讨钱,而是靠卖艺乞讨,也算是凭本事赚钱了,这样的孩子,还不值当?”
白发老头道:“可他刚才的把戏让我很不高兴,他明明可以直接让小花狗唤那大黑狗过来,偏偏演了一大堆,虚头巴脑……”
“这不是节目效果嘛,不扣人心弦谁看啊?舞台上哪个不是这样啊?您就这副老大人的架子放不下来,街坊们吃个饭您都得从他们的坐姿里分析出一大堆的家庭机密出来!赶紧救人啊!”
白发老头放下茶杯,指了指李老头,无奈笑道:“你这张嘴啊,不当状师真是浪费了!行,我给衙门打个招呼,你先让那几个疯婆子退下吧,人家说的没错,妨碍公务是有罪的!先让他们把人带走!”
“这…成吗?”李老头有些怀疑。
“放心,保证安全回来!”白发老头哈哈大笑。
楚寒终究还是被带走了,而且一出步行街,他就遭殃了。
曹家松压抑的怒火和满心的憋屈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那非金非木,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类似于前世武警应急棍的齐眉棍一顿抽下来,外面看不到伤,但里面的肌肉已经被重创了。
“他娘的,老子堂堂捕头,何曾给人如此低声下气赔过笑脸?都是你这混蛋!”曹家松怒骂间,又是连续好几棍抽在楚寒大腿上,“我让你和那些老不死的在一起,我让你拐卖儿童,我让你……”
楚寒感觉自己快死了。
那种疼痛,不是用言语可以描述的,就好像骨头被打断了,还被人抓着断了的骨头茬子在一起搓啊搓,又像是身上的肉被活生生撕裂了,还要被人抓着裂口处的肉芽儿扭啊扭……
这一刻,他没有悲哀,没有恨,他的眼睛一刻钟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女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之前他认为自己做那种恶乞丐是不可能的,但现在他知道了,就算是不可能,自己也得去做!
这个世界,法律还不是很健全,隐藏在法律之外的黑暗让人触目惊心,在这样的世道活着,尤其是像他这样必须要抛头露面的活着,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女儿!
提着俩竹篮的衙差丝毫不懂得小心,更不会疼惜,手酸了顺手一丢,直接就丢在了地上,孩子哭,他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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