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馆?” 宋煜拿着手里的桃花笺前前后后看了好几眼,“好眼熟的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凌霄头疼自家世子的记性,提醒道,“聂裳......” “聂裳?”宋煜犹未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哦......邀月馆的聂裳,我记得了,她怎么又想起我来了。” 凌霄先前奉宋煜的命令去查过聂裳,对这一年一度的桃花会倒是有些了解,“每年桃花凋零的时节,这位聂裳姑娘都会在邀月馆广宴宾客,只有收到这聂裳亲手写的桃花笺的人,才有资格参加。这就是京都久负盛名的桃花会。” “那这聂裳,一般都邀请哪些人?” 凌霄想了想,“京中贵子,朝中官员,江湖人士,应有尽有。” 宋煜把玩着手中信笺,凑上前去一闻,正是那天在承天寺聂裳身上的香味,想起她袅娜的背影不禁有些神往,还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那咱们也去玩玩。” 温若寒的画馆一切收拾妥当,第一个招待的客人就是温阳郡主李昭。 “我先前也爱逛逛京都的一些画室,却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一间。”看着室内雅致的布景和格局,墙上挂着各代名家的画作,这些画任谁都是视若珍宝,温若寒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挂在墙上任人观赏。“温先生可真是大手笔。” 温若寒笑道,“画本来就是让人看的,收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从前这里是老师经营的,难免老气一些,不入郡主的眼也是正常的。” “对啦,今日温先生画馆开张大吉,昭昭也备了份薄礼,也算是回报先生为我画的春景。”身后的绿翘捧了一只锦盒走进来,放在门口桌上,温若寒笑了一下,“郡主客气了。”走上前打开一看,锦盒里是四只各式软毛兔肩紫毫笔,笔身用的是光滑的小叶紫檀,一共四支,大小不一,并一方端砚,这份礼可谓是价值千金,且送得深入人心。 “郡主,这份礼送得贵重,若寒......无以为报。” “温先生太客气了,你一幅画就不止这个价,何况我还想拜你为师呢,这权当是拜师礼如何?” “这.....”温若寒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收一个郡主当学生究竟好不好。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李昭当即就要行礼被他一把拦住,“郡主,你要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拜师礼,却可以免了。这不合规矩。” 李昭不解,“那要怎么才合规矩,我去请求太后,让她来做主,总可以了吧。” 李昭样子十分诚恳,温若寒不好再推辞,“罢了,郡主高兴就好。” 李昭立马笑开了脸,“多谢老师,学生今后一定跟着您用心学画。”叫绿翘收起了礼物,端走锦盒现出桌上原本放着的一张花笺,李昭好奇地拿来看,笺身有香气,上头的桃花竟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干花贴上的,好生别致。 “好香的桃花笺,想必是女人送的。”说罢狡黠地看向温若寒。 温若寒见她对这个感兴趣,不咸不淡地解释道,“郡主不知道桃花会吗?” “那是什么?” 绿翘连忙接话,“我知道我知道,那不就是邀月馆的聂裳姑娘的桃花会,每年这个时候,聂姑娘都会送上桃花笺来邀请宾客,这些人非富即贵,没想到温先生也收到了。” “聂裳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闻,你又是哪里听来的。” 绿翘吐了吐舌头。 温若寒苦笑,“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不知她为何邀我,我是不会去的。” 李昭拿着花笺左瞧又看,喜欢得爱不释手,“这聂姑娘,必定是个极有意思的人,我倒很想见识见识。” 温若寒有些为难,“郡主,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李昭笑道,“老师当真不去赴聂姑娘的约?” “她或许本是随手一邀,我去不去又有何妨。”温若寒收到这笺时也是不咸不淡的随手扔在一边,从未有过赴约的心思。却没想到被李昭瞧上了。见李昭仍旧拿着不放手,温若寒只有笑道,“郡主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当个赏玩的物件也无不可,只是这桃花会是男人去的地方,郡主切勿去凑热闹。” “那是自然的,我就是......瞧着它精致,不知道老师肯不肯割爱?” 温若寒摇头笑道,“送与郡主了。” 回头的马车上,绿翘把从门房小厮那得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李昭,瞧了瞧刚到手还热乎着的桃花笺,李昭更加坚定了去凑凑热闹的心思。 “绿翘,你说这聂姑娘如此大的影响力,定是个绝世美人吧。” “绝世美人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妓。” 李昭倒不觉得,“你不知道薛涛吗?从前有个才女叫薛涛,也是用这种桃红小笺来写诗,时人称为薛涛笺,她想来就是学了薛涛,才制出这种桃花笺的,薛涛也是因为身不由己才落入风尘,不知道聂姑娘这样的妙人,又是为何呢。” “郡主到时候去瞧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既然是男人的宴会,咱们也扮成男子,不就妥当了?” “郡主就是想出去玩,也是,这几日闷在家里作画,都憋坏了。出去见识见识也好。” 李昭笑得开心,拿着桃花笺真是爱不释手,刚到门口,遇上出门下棋回来的纪王爷,连忙将花笺藏进袖子里。 “父王,你回来啦,昀儿呢?好几日不见他,还怪想的。” “昀儿?有你梅姨照顾着呢,你这是上哪玩了?” “我从温先生的画馆回来,父王知不知道温先生在京都开了一家画馆,今日头一天,我去送礼啦。” 纪王点点头,“理应如此,你既然喜欢这些,就多跟着学,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的。” “我今日还拜了温先生做老师,今后就可以说是江南温氏的关门弟子了,厉害不厉害?” “豁?”纪王爷笑道,“温先生这是哪只眼睛瘸了,收徒如此随便?” 李昭恼火,“父王!” “哈哈哈,言归正传,既然拜师,也不该如此随便。改日还需本王登门.....” 李昭打断他,“用不着,温先生是随意之人,父王去了,反倒是打扰他,我只是跟着学画,他也不必当我是郡主,这样才最好。” 送走了纪王爷,李昭又拿出桃花笺来赏玩,“四月十七,好日子。”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聂裳将桃花会选在这一天,不知又有什么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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