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韵阳收拾好被人领着去了侧间用餐,所有人都尽心尽力伺候着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诺大的忠义公府就只有她一个主子。不伺候她,伺候谁? 她年幼时,因为父母长年不在身侧,她懂得的事情也比其他同年的孩子要多得多。在她五岁那年父母双双为国捐躯,她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哪一日,她被人接进宫里。 红墙绿瓦,路长到好似没有尽头,规矩繁杂。她不喜欢那里,一点也不喜欢,只是她别无选择。 接下来很长的日子她必须要待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生活。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会如何乖巧机灵,如何讨人欢喜。 太后养她十年,十五岁她及笄之时便将她回了忠义公府。说到底她终归不是皇家的人,一直住在皇宫也不妥当。 太后能免她不被其他人欺辱,护她十年已是大恩。 如果她不是那么的执着,妄想着与墨流风一生一世一双人。单凭着太后亲自教养长大这一条,她就能嫁一个好人家。 她的父亲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够豁得出去命,从一介草莽一路官拜大将军。 她的母亲更是一个孤女,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她父亲一命,跟着他父亲一同回了京。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一举歼灭匈奴的父亲,没有人会在意他带回来的女人。 直到庆功宴上皇帝封了父亲为大将军,为了笼络她父亲说要给他赐婚。 父亲当场拒绝,当场在大殿之上发誓非卿不娶。 皇帝虽然觉得臣子违背他的意思,让他丢了颜面,却也了解父亲这个称得上是莽夫的人,说一不二,说不娶便不娶。也就默认父亲能够婚姻自由。 旁人都说她母亲有手段心机,迷的当时炙手可热的沐大将军娶了她为妻。 不过有的人仗着母亲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塞女人给父亲,父亲不仅一概不收,还光明正大的给人家送回去。为此得罪了一些人,但也没有人再给他送女人。 她不懂外面的人如何诽谤她的母亲,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的父母都是爱极了彼此。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只有母亲一个女人。 所以她也会有这么傻,这么天真幻想。 偏偏让她遇到一个可能这样的人,她应该是喜欢墨流风的。 他们一起长大,他不近女色,也没有人敢逼他接纳女人。 只可惜是她太没有用了,天时地利人和她都有,但是最终花了整整一生的时间都没有让人家喜欢上她。 墨流风比熙崇帝小了将近十六岁,熙崇帝登基之时,墨流风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 他给墨流风几乎他所有的宠爱,就连他的儿子都比不上墨流风。 就算这样又怎么样?墨流风是亲王,熙崇帝是皇帝,他要为日后登基的帝王所想。 作为亲王,墨流风不需要家族势力强大的王妃,只要王妃够尊贵,地位配得上他。 她身份贵为郡主,父母双亡,再无其他亲人,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 太后怜她年幼将她接到宫中亲自抚养,圣上更是亲封她为青华郡主。让她与皇子公主,贵族宗亲一起在南书房学习。 足够尊贵,却没有半点威胁。 墨流风的心是冷的,她自以为只要将她的心放到墨流风的心上就可以将它捂热。却没曾料到他只对不相干的人心冷,她在不相干人之列。 沐韵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想多了还真是影响食欲。前世的事情就不再想了,抬头看向桌上的早膳。 鲍脯鸡粥、南瓜小米粥、百合面饼、番茄茯苓肉饼 、柏子仁烩鱼片,还有一两样时蔬。 每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她喜好口腹之欲,其它的差上两分无妨,唯独吃食。 不过她若是不练武,吃的便少一些。往往桌上多出来用不完的菜,她都会赏给下面的丫鬟们。 这样子也体现了她这个主子对下面人的荣宠。 沐韵阳斯条慢理的喝着丫鬟盛给她的粥。就算她后来的十多年是身处江湖,染了不少江湖人身上的习性。此刻她吃饭的动作仍是优雅不已。 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情,她早就明白的一清二楚。 待到沐韵阳用完早膳,丫鬟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去。 又有另外的丫鬟将茶杯递到她面前,她伸手接过。含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再将它吐入漱盂之中,用帕子擦了擦嘴。 整个过程她没有说一句话,身边的丫鬟就极有颜色的将事情做好了。 沐韵阳将帕子放到托盘上,缓缓起身起身:“你们陪我消消食。”这下子她也不急着处理前世发现的府里的钉子。最先要做的就是好好看看这个忠义公府。 她对忠义公府记忆已经模糊,自从当年她被人暗算推落悬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是不愿,不愿意再被颐荣亲王侧妃的身份束缚;二是不能,她从悬崖之上摔下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才幽幽转醒,两个月后才勉强能下床行走。 她再次踏入京城之时,沐侧妃都已经死了一年有余了。 沐韵阳走在陌生却又熟悉的忠义公府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待在这里的时间总共加起来都没有十年,其中还有五年是懵懂无知的年幼时期。 可是这里是她的家呀! 这里面是她和她父母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是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的地方。 “郡主。” 听着云珠唤她,沐韵阳看了一眼她,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低下了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竟然又哭了。她莫名的觉得好笑,:“我无事,继续走吧。” 云珠以为沐韵阳是因为圣旨的事情在伤心,此刻对墨流风的不满又上升了一曾。她不管颐荣亲王的地位身份怎么样,她只知道她自来到主子身边开始,就没有见主子哭过。 忠义公府并不大不小,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 她回来之后也用不了那么多院子,有些地方改封的地方便封了,有些她不常去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打扫一遍。 至于她的院子,没什么可说的。女儿家喜欢的一概没有。 早上起来窗台子上放的桃花是云珠自作主张替她摘着放下那里的。她未曾吩咐过,顶多是对她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喜爱练武,这个院子得她心意,足够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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