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茴连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蹲下来。 初雪点头。 两人蹲在灌木丛后,岑茴指了指前面。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初雪逐渐瞪大了眼睛。 那里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从一方穿着的衣饰来看明显是京中王府的护卫,而另一队人的打扮倒是看不出来是哪里的,穿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的纯粹就是市井屠夫的模样,但每个人都凶狠异常。 目前的形势已经渐渐偏向了那些打扮怪异的人一方。 岑茴看着她道:“那下面是宁王府的护卫。”顿了顿,她又说:“宁王爷也在里面,我要去救他。” “小姐,您不能去。”初雪苍白着脸,却断然拒绝,她虽然害怕,但不能看着自家小姐活生生地去送死。 岑茴又说:“我会一些功夫,只要我小心一点,趁乱带出宁王,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你回去云京找我爹,就说我被抓了,让他带人来救我。”这话充满坚定,而又不容置喙。 原主性子一向是认准了就不回头,几乎谁都劝不回来。 这种情况下,饶是初雪一向是温柔沉稳的性子,也不禁急得快要哭出来。 岑茴不再多说,转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跃了下去。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 初雪咬咬唇,仿佛疯了一般地向着来时的方向拼命跑去。 容婴被众护卫保护在最中心的位置,他们形成一个圈,一边保护着他一边奋力厮杀突围。但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厉害得很。 护卫们被冲散了,只剩下五六个人守在他身边,周围王府的侍卫逐渐抵不住这群人的来势汹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一刀砍过来,刀光一闪,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前面的人缓缓倒下,红的血,白的肉,还有大刀入骨的声音,形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容婴死死地握紧拳头,指尖泛白。 背着他的护卫一边挡去袭来的刀剑,一边拼命护着他向后退离。 纪河陷在敌人的围攻之下,远远看着主子那边已经没有人了,心急如焚。 他杀红了眼,声音凄厉:“你们这群贼寇,赶快给我滚开!” 旁边斜刺来一把剑,又一名乌衣大汉再次攻来。护卫逐渐抵挡不住,这样下去两人都要死,他狠了狠心,决定一搏,趁着一个空隙将容婴藏进茂密的草丛,自己回去与那人同归于尽。 容婴眼眶微红,透着草间的缝隙视线落到侍卫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临死前仍牢牢抱住大汉的双手上,他死死地揪住地下的野草。 他突然是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在杀戮面前,只能一味的拖累他人,任由忠心耿耿的属下一个又一个的为救他而死去,自己却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洞里等着别人的救命。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草丛里传来响动,容婴眼神一利,暗刃藏于手心。 杂乱的野草被拨开,露出一张俏丽明艳的面庞。 见到容婴没事,岑茴顿时松了口气,面前之人脸上警惕的神色她也只当做没看见,直接道:“殿下,我带你离开吧。” 容婴不答,只紧紧盯着她。 岑茴知道他这是疑心自己,便急急解释道:“我今日是来寺里敬香,没想到听见了喊叫声,然后看见……” 容婴手上一动,岑茴哑了声,她只瞧见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就听容婴忽然道:“那就劳烦你了。” 岑茴背着容婴从草丛里悄悄地转移。她紧皱着眉,没想到容婴看起来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体重竟然这么轻,她不过也只是稍稍费了点力,就可以背起来。 不过这也是原主从小锻炼,身体素质好的原因,否则若是凭岑茴自身也是背不起来的。 他们一路静悄悄地,眼看就要脱离危险的范围,但没想到这是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是对方追了过来,为首的人指着他们,兴奋道:“他们在前面,快追!” 岑茴只来得及瞥到一抹蓝粉色衣角在旁边的树丛闪过,就只能再次拼命向前跑去。 她一路左拐右绕,竟把对方甩掉了。 周围的野草林木不知不觉变少了,视野渐渐开阔起来,但,前面是个断崖。 岑茴:不会吧!这么倒霉。 那群人还没跟上来,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容婴观察了下周围,凑进她的耳际,轻声道:“你把我放到那块巨石后面。” 他指的是距离崖边不过几步的一块石头。 那块巨石很大,在这种危机时刻只要不细看是不能发现那里藏了人。而且岑茴相信救兵很快就会来,她只要拖住一段时间就行了。 她依言照办。 谁都清楚,容婴双腿不便,带着他跟人打只会使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岑茴掂了掂手里粗棱棱的鞭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她有原身的所有记忆,反应能力也深深地刻在这个身体里,但做为一个从来都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高手们的过招的人来说,这些实在是有些可怕了。 可如今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草丛里传来一阵声响,岑茴回过头,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尽量向着远离容婴藏身的地方过去。 等到领头的大汉露出身形时,她立即一鞭子甩了过去,竟然直接把人给抽飞了。 后面出来的人一时都看傻了眼。 岑茴也有些讶然,没想到系统给的东西这么好用,她胡乱抽过去的一鞭子威力竟然变得这么大。 为了这次的计划,她提前准备了好几天,甚至是向系统购买了一种技能。 因为原主虽然有武功,但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且终归是娇养的云京贵女,对上这些有武功的莽汉,不消三两下,定然会被打趴下,说不得还会遇到更加糟糕至极的情况。 而这种技能就是针对她力气不足的方面,在使鞭时加大了气力,并提高她身体的灵活度,让她在对敌时能够拖得更久一些。 这一鞭效果显著,但也只是暂时震摄住那一伙匪盗,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只一个娇娇弱弱的美貌红衣少女,又想到刚才老大就是被这少女给抽飞了,不由怒从心起,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只想把这不知好歹的女子给狠狠教训一通。 眼见面前冲过来的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岑茴额头不禁冒黑线,你们这一群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小姑娘算啥。 浑然是忘了自己刚才怎样把一个七尺大汉给抽飞的。 她眼神一厉,看准时机又是狠狠的一鞭子甩向了左边偷袭过来的人,然后一纵身,灵巧的躲过了袭来的另一个人。 汉子们吃了亏,当即围拢过来,岑茴一时感到有些吃力,只能左闪右避,在拥有作弊器的情况下,勉强打了个平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众大汉气的咬牙切齿,他们一堆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死活打不过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离得比较远的一个身形颇高的一个男子兴奋的声音:“嘿!看我发现了什么!” 粗布灰衣的中年男子眯着一双小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藏在石后虚弱的锦衣青年:“宁王爷,您怎么躲在这儿?不出来和我们兄弟几个过过招?” 容婴只低垂着头,没说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灰衣男人见状不由暗喜,他早就听说这宁王虽说是个王爷,但却只是个终日瘫痪在床的废人,手中也无实权,活的实在是落魄。 这次要买他命的人可是出了好大一笔银子,连他们当家的都有些心动。 若是取得他的项上人头,这头一份的赏赐可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他脸上现出一股贪婪的神色,左手成爪,就要向容婴抓去。 岑茴看得心惊,连忙挣脱围困她的人,向崖边奔过去。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那汉子却猛然后退,捂着左手惨叫起来。 原来他手背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根冷光湛湛的银针,贴近皮肤的针尖一头立刻泛起乌色,已然是迅速毒发。 容婴冷冷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灰衣男子,还是不发一言,对方却宛如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惊恐之至的瞪着他。 五脏六腑如同被搅碎了一般,灰衣男子生生咳出一口黑血,已然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他恨恨地瞪着石旁的锦衣青年,忽然狞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踢向他。 岑茴只来得及抓住容婴的一片衣角,硬生生地看着人从自己手边掉落,她闭了眼,一狠心也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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