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又有几波亲卫各自提溜了几名前锋营士卒进来。
种师道一一审过,众人口供基本相同。
这下底下的将领们才相信下来。
种师道便放缓了声音,开口道:“此事乃谣言亦未可知。你等也是久领大军的人物,岂可因一谣言而乱了阵脚。除王禀、杨惟忠、种师中、王坪、赵明、杨志外,其余人等速速退下!此事,本帅稍后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种师道的威信摆在那里,底下的将领们相互看了看,便相跟着走了出去。
剩下的王禀、杨惟忠、种师中这些人都是西军的骨干,也都是看着种照容长大的,自然不用避讳。待到众将出去后,种照容便走了出来,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各位叔父伯父休要担心,此必是王启年那小贼的奸计!”(王叶在辽国用王叶为名,在宋国便将字为名,假称王启年。)
众人顿时满头雾水,这王启年不是咱们这边的官么?据说还颇得宣帅看重,怎么就成了奸贼了?
自己人用不着隐瞒,当下种师道便将种照容发现的王叶不妥之处,一一说了出来。
饶是如此,帐内众人仍然是半信半疑,杨惟忠便开口道:“要知此事真假却也容易,雄州离咱们这边不过三十里,速派人去将这王启年召回,一问便知。”
种照容赶紧开口阻止:“此事不妥,这奸贼既然敢造谣,说不得便伪造了证据。正要让我等落入其圈套。”
旁边的种师中便开口道:“此事问宣帅也不行,即便真有此事宣帅也必定隐瞒。若玉奴所说为真,问这王启年也不行,即便没有此事这王启年也必一口咬定有此事。如今之计,便唯有派人日夜兼程,回去查探详情了。”
旁边众人还在迟疑,种照容赶紧补刀道:“从父之言有理。倘若派出亲信,一人三马火速前去永兴军路,来回也不过十来日的光景,便可知道详情。”
众人想了想,这种事情谁都信不过,别无他法,也唯有如此了。当下种师道便当着众人面前,点了数名亲卫火速前去探听消息。
旁边杨惟忠又开口道:“倘若夏国果真大举入侵,大帅,咱们又当如何?”
旁边众人听得此话,一齐低下头去,种师道嘴巴动了动,也没法回答。真要不管不顾,违抗童贯军令率军回乡,只怕帅帐中这些人都会被朝廷砍了脑袋去。若是坐视家乡失陷,亲人惨遭屠戮,那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事情,两难啊!
旁边种照容赶紧开口道:“若是果真如此,朝廷又岂肯坐视?必派援军前往!即便不能退了西夏,好歹也能支撑一段时日。何况若是西边有失,宣帅纵得燕地,亦不过功过相抵而已,又何须苦苦伐燕?故此,宣帅亦必然不敢坐视!“
众人一齐长叹:”但愿如此了!“
又是一番商量,众人便退了出去,一边安抚底下的将领士卒,一边等待消息传来。
待到众人出去后,种师道便开口道:“这贼子可恨!竟敢乱我军心!此次终于有了实迹,吾誓必杀之!“
旁边种照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只怕还是不行!这贼子奸诈异常,早就算计好了,找了和诜来替罪。据玉奴所知,这贼子之前假装再三不肯开口,直到和诜命其开口,方才当众说出此事。无非是奉命而行,若要追究,罪名也在和诜头上,倒是又让他逃过了一劫。”
说完之后种照容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此奸贼智计远在玉奴之上,若是肯报效朝廷,凭其之才,公侯之位当唾手可得!奈何非要和耶律大石搅在一起!”
感叹完此事,种照容又开口道:“父亲大人,如今既然张宪已死,便有了同辽国开战的借口。当克日请命宣帅,火速北上,如此方有一丝胜算。若是拖到半月之后,只怕我军必败无疑。”
种师道闻言大惊:“玉奴何出此言?”,迟疑了一下,猛的反应了过来,种师道继续开口道:“莫非这贼子并非造谣?夏国果真大举入侵?”
种照容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当是如此!如今我西军尽出,永兴军路兵力空虚,且辽国曾为夏国宗主。故此夏国必乘机偷袭,即可攻城夺地,又可策应辽国,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前番阻止叔父盘问这小贼,玉奴便是心知此事必定属实,万一这小贼手中留有甚么真凭实据,咱们再当众盘问,便会坐实了此事,军心必溃。且又落入了其圈套之中,同和诜一般替其背锅。情急之下,不得不借机使出一招缓兵之计,只要前去查探的亲卫一日不回,虽说军心已沮,却还有一搏之力。若是待到夏国入侵的消息证实,那时饶是诸葛再生,也回天无力,只怕全师而还都是奢望。故此,宜早不宜迟,当早日北上。倘若半月之内决不出胜负,则大事去矣!“
种师道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眼下虽然军心动摇,有自己一帮老兄弟帮着震慑,大军虽然使不出十成的力,四五成还勉强有,还有赌一把的机会。若是拖得十来日,待到亲卫们传回夏国果真入侵的消息,只怕十万大军转眼间便是一盘散沙!
此贼子当真可恨!一句话,便乱了我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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